“承锐啊。”钟淮仁的书房里,一束阳光从窗户投射过来,正巧落在戚承锐面前那一小块地上,形成了一个一个闪耀的光影块,戚承锐不卑不亢的走近钟淮仁的书桌,在他面前欠身行了个晚辈礼。
“督军好。”
钟淮仁摆手:“直接叫伯父就行,不用在意那些个虚礼。”
戚承锐便顺势起身,在钟淮仁的指示下安稳的坐了下来,接过下人端上的一杯热茶,浅浅呷了一口。
“你父亲最近身体如何?”钟淮仁寻常的寒暄道。
戚承锐笑着回应:“来平江城报道之前回去看了家父一次,跟您一样,精神得很呢。”
钟淮仁笑呵呵的打趣:“这次回去,没被你爸骂?”
戚承锐一脸别提了的表情,苦笑道:“伯父料事如神——一回家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他叹了口气又道:“尤其是知道我要来调任来平江城之后,更生气了,要不是我这就只呆两天,他可能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钟淮仁大笑:“儿女都是债啊,老戚也不容易。”
戚承锐笑道:“钟军长如此出众优秀,您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钟淮仁“啧”了一声,吹胡子瞪眼的说:“那个小混蛋,成天上赶着给我找气受,今天闯祸明天惹事的,就没个消停,也不知道那个臭脾气像了谁!”
戚承锐低头喝茶,眉目间闪过暗笑,心道钟衍霆那个臭脾气还不是跟您一模一样嘛。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钟军长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不也是知道身后站着您,才有恃无恐嘛。”
这句话钟淮仁听的舒服,笑道:“你们这群臭小子啊,就没一个让自己老子省心的。”
他看着戚承锐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对面,眉眼微微含笑,温和又有礼,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舒适,再想起每次到这来不是要请就是要催,来了还比谁都大爷的钟衍霆,气就不打一处来。
钟淮仁长叹了一口气,问道:“知道为什么把你调回来吧?”
戚承锐点头:“我明白,先前去独立军报道的时候,已经了解了一下情况了。”
钟淮仁便好奇的问道:“跟衍霆见面了?”
戚承锐动作一顿,笑容就更深了些:“见过面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没怎么变过,不过性子倒是比以前收敛很多。”
钟淮仁感慨的说:“是啊,结婚生子对那个混小子还是带来很大的改变的。”
他又看着戚承锐,想起几年前他去凉城时在军部最后一次述职的样子,思绪万千,“你们年轻人是一日一个模样,一天一个变化,只有我们这帮老头子,活到这个年纪,就已经看见未来是什么样子了,除了一天天看着自己老去,再无任何的新意了。”
戚承锐连忙道:“您不过才花甲之年,明明是更加老当益壮了才是。”
钟淮仁知他有心安慰,也不再多说:“有事就去找衍霆商量,不要觉得束手束脚的,有想法就放手去干吧,叫你回来就是为了让你有所施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