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兵荒马乱的事情，钟衍霆还并没有得知。

针对那日王雪菲攀谈失败惹怒游行的学子，使得他们写文章登报给独立军脸上带来了一比大大的不光彩的事情，军部已经连日召开了好几次例会。

钟衍霆灰头土脸的被钟淮仁训斥过一顿之后，又在军部被另外几个老头子数落。

这些军部资深的大臣们看着风风火火的独立军已经眼红了很久，也看不顺眼很久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他们办砸了差事的机会，自然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甚至把近日来平江城大大小小的风波尽数算在了独立军治军不严的头上，饶是性子再好的人也难免心生不忿，更何况钟衍霆这嚣张霸道惯了的性格。

但这次，为了避免落人口实，他愣是忍下了了没有跟人顶撞过去，不过忍也不是一味地什么罪名都得受下，待到三方会审似的一轮又一轮批评完，钟衍霆给他们撂下话，这事儿一定会在三天内解决，并且把影响降到最低。

还有人趁机想浑水摸鱼，给军部进言道：“钟衍霆未免还是过于年轻，虽然之前战功显赫，但是让他一下从少校越到上将，难免有疏忽的地方，军部不如派几个有经验的人过去，也能在他出现纰漏的时候提点一二，这不……独立军的两个位置，可还都空着呢。”

对此钟衍霆只是冷笑：“独立军从军队设置、建设、制度到军备设施，训练方式，都是国外新式军队的模式，结合我国我军特有情况特殊定制的，现在将士们都适应的很好了，要新抽调人手过去，恐怕会无事可做啊。”

这是在告诫对方与其挤进独立军被架空，还不如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地盘待着的意思了。

提议的人悻悻的闭了嘴，钟衍霆阴着一张脸，满身都是生人勿进的低气压，回到军中的第一件事就是交代张程：“去人事部那边交代一声，让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张程下意识的问道：“那，谈判那件事……”总要有人出面来背责任的吧。

后半句他咽进了喉咙里，因为钟衍霆的表情是在太难看了，他解开领带扔在椅子上，狠狠的在桌上擂了一拳：“这事我另有安排，现在只有一件事，就是让她马上给！我！滚！蛋！”

张程跟了他多年，也没被他此刻要吃人的神情吓住，面不改色的敬了个礼，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钟衍霆兀自倒了杯水，缓缓地咽了几口消气，办公室的电弧却突然响了，一开始他还以为又是军部的老头子们打来的，眉头一紧满是不耐烦的接起来，然后瞬间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我马上来。”听对方说了几句，钟衍霆匆匆撂下一句话，大冷的天连外套都没拿就冲出了门。

他赶到医院时，顾明朝还在熟睡。

吴妈跟小李守在她身边，都是一脸心有戚戚然的样子。

不想吵醒她，钟衍霆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小李低声把今天的事情解释了一遍，钟衍霆默然的一摆手示意她们出去，交代道：“医生说现在吃什么合适的，回去弄一点过来。”

吴妈跟小李悄声退了出去。

钟衍霆卧着她削瘦的手，头一次见到怀孕的女人瘦成她这个样子。

二十几年来，一个从未质疑过自己的人，头一次责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