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的感觉相当糟糕。

顾明朝在**翻来覆去，换了无数个姿势，但只要眼睛一闭，眼前就会出现噩梦中让人胆寒的场景。

待到天蒙蒙亮时，她只觉得松了口气，终于熬过了漫漫长夜。

她身体算不得好，孕像更不好，一夜没睡本来就耗费精力，换了她影响只会更大。

顾明朝只觉得腿似乎不是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脑子跟糊了浆糊似的，迷迷蒙蒙的下了楼。

天色尚早，街边没什么声音，顾明朝一脸木然的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醒醒神，才想起来自己下楼要做什么，身子迟缓的准备去给自己温一杯牛奶，却听见院子里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吴妈买菜回来了。

见她一大清早的只穿着睡觉的单衣，披了件外套就直愣愣的站在大门口吹风，吴妈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的菜扶她回屋。

一边走还一边念叨她怎么这么不注意，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好。

母亲过世后，就再没有人这么温柔的碎碎念过她了，顾明朝怀念的笑了笑，不觉得吴妈唠叨，反倒觉得很温暖。

“吴妈。”她撒娇似的说，“我又不是个纸做的人，还能让风给吹走了？”

“你们年轻人啊，不知道好好保养有多重要。”吴妈嗔怪的看着她，“仗着年轻就不注意身体，到年纪大了，就一堆一堆毛病往外冒。”

“夫人您先歇着，我去做早饭。”

趁着吴妈做法的空档，顾明朝去梳洗了一番，却被镜子里青白着一张脸，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自己吓了一跳。

想着今天还要去军营看钟衍霆，顾明朝翻出了怀孕之后就很久没碰过的脂粉给自己厚厚的上了一层，才稍微遮住难看的脸色。

吃过早饭后，顾明朝交代吴妈：“待会儿炖个小排，卤点牛肉，我中午过去看他，哦，他口味重，别做的像家里这么清淡。”

吴妈好笑道：“我知道的夫人。”

顾明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刚才说完就觉得自己多话了，吴妈给钟衍霆做了这么多年保姆，在自己还没嫁过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家里了，还能不比自己熟悉他的胃口？

到了军营，顾明朝拎着饭盒下车的时候，就有小兵过来主动提东西了。

来探望过几次之后，大家也都熟悉这位军长夫人了，现在不用人带路，顾明朝也能自己一路找到钟衍霆的办公室了。

知道今日她要过来，钟衍霆便没叫食堂送饭，结果顾明朝进门后他却吃了一惊，赶紧放下手中的文件迎上去问：“脸色怎么这么差？”

顾明朝一愣，条件反射的摸上脸颊问道：“很明显吗？”

钟衍霆伸手在她脸上一刮，皱眉感受了下才说：“你很久没化妆了，脸色是得有多难看才至于这样。”

说着钟衍霆牵着她的手把餐盒放到桌上，坐下后一把把顾明朝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

两个人亲密的贴坐在一起，门关着，顾明朝也不怕羞，顺从的靠在他胸膛上，才觉得一整晚的不安被驱散了。

钟衍霆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问：“昨晚怎么了？”

顾明朝把耳朵贴在他胸口，感受他的心跳声，还有说话时的震动，有一搭没一搭的抠着他胸口的金色纽扣，细声说：“做了个噩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