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挺累挺劳心费神的,可毕竟吃好喝好,即使是缺少睡眠压力大,也犯不着几天就倒下,而且还一病不起,只能躺**。
因为她一坐起来就头晕。
好在阿茶不愧是曾经老太太身边一把手,俯视整个南府下人的女人,虽然她来汇报工作的时候表示压力略大,但好在更多的事情已经在重新正常运转的轨道上了。先前杨晨希看准的要裁掉要换掉要提拔的人事变动,差不多完成了大半,一切都在照着她的意思——要抓住把柄,让那些人走的心服口服的宗旨上进行。
“薛二娘那边走了两个,挪了三个负责翠鸣轩冬季的扫除工作,拖您的福,二娘那儿来了一个到我房里,老爷屋里来了一个到我房里,其它各处也照章进行,就是……账房的人不好说,他俩藏得太深,最近特别老实,我知道您想通通赶走,可是找不出把柄啊。”
今天例行汇报的时候阿茶坐在杨晨希床边照着自己记的小册子念了一遍。
“那账就由你看着,过了目再来交给我,最近要多辛苦你了,我这身体实在太……不……争气了……”杨晨希望着床账叹了口气,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然后开始咳嗽起来。
这种天气里,她这种经不起劳累的身体染上风寒仿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大姐姐别这么说,既然承蒙您信任,做好这些是分内之事。”阿茶一边把小册子收进衣内口袋一边委婉道,“不过有个麻烦是……去翠鸣轩那几个姑娘总说那里闹鬼,不怎么愿意呆……”
“那就给他们加倍月钱,不愿意就拉倒。”杨晨希烦躁地摆摆手说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转过身望着阿茶那张俏丽红润又略显稚嫩的面庞,幽幽开口:“你这么忙,也没什么空陪着老爷了吧?说起来是我耽误了你们。”
“不不,绝无此事。”阿茶连连摇头,“奴婢做这些事全都是自愿的,绝不是被谁逼迫才接手的!在大姐姐手底下做事有一种回到了南府老太太身边的感觉……现在这样就很好,老爷既然会主动提起,说明他很理解大姐姐的不是嘛?所以不愿担心这一点吧。”
“其实,我担心的不是陆炳。”杨晨希一脸绝望地望着阿茶说。
阿茶眼珠子转了转,显然是明白了杨晨希话中之意,却还是没有明说出来。
“大姐姐,你还是安心养病吧,毕竟身体最重要,您倒下了这府里可就乱了。”
杨晨希如何不知道她说的都是打太极式的客套话,也就意思意思歪歪嘴角。这时玲珑从外边啪嗒啪嗒跑进来,刚开口说:“夫人,那个……”又看了一眼阿茶,抿了抿嘴没有说下去。
“那我先告退了,大姐姐你好好歇息。”阿茶给杨晨希掖了掖被窝,笑盈盈地道了别,转身离开了。
等到她彻底走出门了,玲珑才喘着气凑到床边满脸兴奋地说;“夫人!我跟你说!那个您一直通信来往的公主!她刚才进后门了!”
“公主??”杨晨希腾地一下坐起来,旋即脑子里一片黑,玲珑赶紧帮她摁了摁太阳穴。
“那还愣着干嘛?快请进来啊!”杨晨希兴奋得快口齿不清了,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个特别高冷的声音:“还用你请,我早来了。”
杨晨希晃了晃脑袋定睛一看,那个道袍鲜亮的女冠不是永淳公主,还有谁?
“永淳!!”杨晨希嚎了一声伸出双手,声音竟然带点哭腔,玲珑退到一边,永淳快走几步坐到床边接受了这个求抱抱的手势,抱着杨晨希拍拍她的后背说:“不用一脸苦大仇深吧,我看你都快哭了。”
“我真是快哭了,你没看错。”杨晨希抽抽鼻子哼哼,“宝宝心里苦啊!”
“知道你苦,所以我来了,不然还等你来?猴年马月去了!”
“你看我都病成这样了……对了你还是离我远点,传染了就尴尬了。”
“没事儿我抵抗力强,就是忒倒霉,也没生过病,不用担心。”朱照熹大言不惭地给自己立了个旗。
“你家内小穆呢?没来么?他不是老念叨玉箫来着?”杨晨希看了看周围问。
“你傻啊,他能进来你屋里吗?我让他在屋外候着呢,没准已经和玉箫开打了。”
“开打??”
“对啊,我不是和你说了,玉虚宫里已经没有他的对手了,他闲得发慌,总想找人过招,当时一眼看出你的婢女不是池中之物因此记在心上,此番到来定不会无事而归的。”
“……这可是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府上,你让他注意点。”
“我是公主,不用注意。”
杨晨希竟然给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哭笑不得。而此时,刚到大门口的玉箫正端着盆热水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靠着树站着,闭目养神,身材瘦长面容清秀的道士,然后凑到玲珑耳边问:“这谁啊?”
“你忘啦,上次咱们陪夫人出门,偶遇公主的时候,公主身边那个跟着的道士小哥呀。”玲珑捂着嘴嘻嘻一笑瞥了眼仿佛对他们浑然不觉的穆行伍说,“你别说,长得还挺好看。”
“哦。”玉箫转身端着盆就进屋了,玲珑紧跟在她身后。
待得两个丫头一前一后进屋看不见背影后,靠在梧桐树干下站着的穆行伍突然睁开了眼,紧紧盯着屋门口的方向,片刻后又微微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