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从她混沌的双目中察觉到满满的怒火,她了无生息的脸庞也爬上了愤怒的红晕。她不禁担忧,这所剩无几的生命力会不会在顷刻间燃烧殆尽。她将仆从赶了下去,多年的主仆,她已猜到小姐此时此刻,谁也无法违拗的决定。
与此同时,代替亲姐前去与扶光兄妹的赴会的岫岫,正在兄妹俩梭巡的目光下,强装镇静。
扶光琰与妹妹对视一眼,转了个心思,扭脸对岫岫问道:“你就是缙云族长,缙云岚?”
岫岫学着姐姐的姿态,昂首挺胸地答道:“是。你有什么意见吗?”
扶光琰摩挲着下巴,挑了挑眉:“没有。我怎么会有意见呢。”
岫岫懒得去看他那张混蛋笑脸,只高昂着视线道:“族中长老说,只要你见到我,便会退兵,望你信守诺言。”
扶光琰挠了挠眉角,“当然。”说着,他起身在屋里打转了几圈,随手找来一只花盆,暴力地将土壤中的花草揪烂,然后贱嗖嗖地捧到她面前,兴奋地道:“来,把这束花复活。只要你能用追魂术令这花草恢复生机,我立马还洛城一片清净。”
岫岫咬着嘴唇,目色复杂的在花盆与扶光琰脸上的笑意之间来回,额头悄悄蒙上了一层细汗,她实在不明白这个满脸笑容的男人在说什么。别说使出这追魂术,光是这术名她便也从未听闻。然而这嬉皮笑脸的扶光族长似乎坚信着,姐姐拥有这起死回生之术。
她掐了掐手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推开花盆,冷硬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世上怎会有什么追魂之术。扶光族长道听途说也要有个限度,怎么能什么都信呢?”
扶光琰要求被拒,眼中的热情顿时凝结,翘起的嘴角也倏尔放平。他手腕轻轻一转,花盆“啪”得一声摔在了地上,霎时四分五裂开来,结实的土壤登时摔碎了一块。
岫岫被这记碎裂声惊到,向后挪了小半步,还未来得及回过神,脖子便感到一阵压迫。一口气难受地堵在喉头,不上不下,咳又咳不出来,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孔迅速涨红。她伸手不断捶打起对方的臂膀,可惜对方纹丝不动。
而站在一旁的扶光瑶眼中同样充满了无情与不屑,甚至还幸灾乐祸地看向这边。
她此刻被人捂住喉咙,连呼救也做不到,可即使她能大声呼救,在眼下这情况,她似乎也没有能够求助的对象。洛城被恶人入侵,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园霎时间硝烟四起,处处都是敌人危险的目光。
姐姐危在旦夕,姐夫不见踪影,而她唯一的亲哥是背叛母族的逆贼。
她缓缓闭上双目,心里期盼着,她拖延的这些时间,足以让姐姐顺利出逃。
就在此时,缙云崇推门进来,恰见这情状。他眯眼定睛一看,当即识破了岫岫的变身术。
“岫岫?”
扶光琰听他发出疑惑之声,将狐疑的目光打向眼前这个被他扼住的弱女子。他蓦然松开五指,岫岫当即跌倒在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的变身术也随之破解,显露出她真实的样貌来。
扶光琰见状,兴致回来了些。他指着岫岫,问向缙云崇,“小崇,这是你的妹妹吗?怎么长得跟你一点儿也不像。”
扶光瑶也笑着调侃道:“我也觉得不大相像。倒是跟那个粗蛮的丫头长得怪像的,合该她俩是亲姐妹吧。”
缙云崇面不改色,只是紧紧盯着气喘吁吁的岫岫,冷若冰霜地问道:“怎么是你,缙云岚呢?”
岫岫看着久未谋面的兄长朝她一步一步逼近。容貌上或许还有些许的熟悉,然而他的目光冷冽犹如厉鬼,找不出丝毫与从前相似之处。
此时他垂眸睥睨着他的亲妹,然而目光中却无半点暖意。岫岫便明白,这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伴在她身旁,教她读书写字的兄长了。他的良知已经腐朽。她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这些人,面色不善地回道:“无可奉告。”
“哦吼,是个硬骨头。小崇你妹妹很有骨气嘛。”扶光琰毫不遮掩地夸赞道。
缙云崇听到她的答案,的皱起眉头又跟着紧了一分,“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交出缙云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扶光琰插话道:“诶诶,我可没说要饶她。”
缙云岚冷冷睨了他一眼,扶光崇摆了摆手:“你说了算。”
岫岫很是坚定,丝毫不惧危险,一副时刻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我对叛徒没什么可说的。”
缙云崇蓦然发笑,讥诮着说道:“你似乎忘了,是你帮我从地牢里逃了出来,洛城今日有这一劫,你功不可没。”
岫岫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