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靳一脸啼笑皆非地说道:“放心,不收你银子。”
她被瞧出了心思,嘿嘿笑着道:“将军真大方。”
她一边咬着肉,一边喝着水酒,坐在花子靳对面很随兴的大快朵颐。吃完后,她要拿自己的帕子擦手,这才想到她那条绣着老鹰的帕子已经给了花子靳。
“我的帕子呢?”她向他索要。
“那帕子给我吧,免得到时又遇上伏兵施放迷烟,我带着防身用。”
巫姜想想,也不跟他计较,爽快地回道:“行。”
吃饱喝足后,她打算走人,临走时又对他道:“前几日下了大雨,前面那座山的土石崩了,崔大人决定绕路,掐算时辰,会宿在小镇上。”
宿在小镇就表示不会睡在马车上,而是睡在屋子里。她要走时,他突然丢了句命令。
“今晚你到我屋里来。”
她一时怔住,疑惑地问:“为何?”
“既是宿在屋里,便有热水可以洗澡了。”
巫姜听到热水,双目立即发亮,是呀,她怎么没想到呢?这一路跟来,她已有好久没洗澡了,一想到可以泡在热乎乎的水里,她的心情也跟着神采飞扬,但随即又狐疑地盯住他。
“你怎么突然那么好?”
面对她的质疑,他故意板起面孔道:“你是我重要的探子,本将军对自己人向来大方得很,你若是不想洗热水,可以不必来。”
见他话语严厉,她疑心顿消,取代的是手下对上司拱手听命的讨好模样。
“多谢将军好意,那我就心领了,今晚一定去。”她笑道,接着蹲下身钻回车座下,这回是真的走了。
待她走后,花子靳严肃的面孔上瞬间弯起一抹笑意,伸手拿出一条帕子,上头绣着鹰,正是她想索回的那一条。
帕子是姑娘家的贴身之物,她就这么给人,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可见她真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子。
倒也无妨,他就喜欢她这样不忸怩的性子。他掌指抚摸着帕子上的雄鹰,打量许久,唇角勾着浅笑,这才把帕子收回衣里放好。
如巫姜所言,今晚大队人马夜宿在小镇里,崔大人观地形后,征召了几处适合防守的屋子让手下们住进去,又清出三间房,把花子靳安排在其中一间,四周有重兵把守,而屋内也准备了一盆热水和毛巾,让他可以简单梳洗一番。
一入夜,天空雷声大作,没多久雨便哗啦哗啦地落下,花子靳看着外头的大雨,心中不免挂心。凭她的本事,既然能够查出自己坐在哪辆马车里,应该也能查出今晚他被安排在哪间房才对。
崔大人命人将饭食和洗澡水送进屋中,待人退出去后,花子靳看着饭菜,始终未动筷子。
他望着窗处,雨势这么大,对她十分不利,因为雨水容易泄漏足迹,增加混入的难度。他在四周窗外察看了下,皆有官兵把守,她要如何溜进来?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他倏地转身,当场愣住,他心中担忧之人竟神出鬼没的站在那儿,正拍着身上的灰尘,令他一时哑然。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外面明明严加把守,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那儿。”巫姜指了指床下,道:“在你进来之前,我就先进屋躲在里头了。”
他瞬间明了,但又更疑惑了。
“你如何事先得知我会被安排在这间房里?”
崔大人做事谨慎,即使进屋也会故布疑阵,把三位蒙了面的将军各自安排在不同的屋子里,除了崔大人自己,连外头的官兵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威远将军。因此他不得不惊奇,她是怎么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