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正抓着她,加上两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就为了避免惊动外头的官兵,所以两人靠得很近,他的脸几乎贴在她侧脸上。
巫姜早就习以为常,也觉得这样说话方便,便也不以为意,只想将满腹不悦向他控诉。
“我去找你那个师爷收账,却不料被你其中一名手下刁难。”她满脸怒火地道。
花子靳好奇地问:“谁刁难你?”
“那人长得一副棺材脸,不说话时活似别人欠他钱,一开口嘴巴比粪坑还臭。”
花子靳愣住,想了一下,对她道:“你说的是无彦?”
巫姜也想了一下,记得其他好像叫那人高无彦,愤恨道:“就是他!”
花子靳手下有两位得力的副将,一个是钟佐,为人圆滑,另一人便是高无彦,他向来寡言不理人,说话确是直了些。
他又想到她对无彦的形容,觉得十分贴切,禁不住感到好笑。
“无彦虽然说话刻薄些,为人却是极讲义气,他怎么刁难你了?”
巫姜将过程述说一遍。那姓高的毁了她的老鼠斑,害她足足气了三日,又在这三日想办法把老鼠斑修好,可惜已经不能用了,就算把老鼠斑硬贴回脸上,也会被人看出是假的。
花子靳早知她不是女**魔,也始终没去在意她脸上的老鼠斑是真是假,但这回听到高无彦撕她脸上的老鼠斑,不禁好奇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你现在脸上没有老鼠斑?”她说了那么多,而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这句话上。
巫姜火大的反问:“斑都坏了怎么黏回去?那可是花了我五十两特地找人做的,你得赔给我!”
他立即毫不犹豫地点头:“行。不过你得让我看看,你脸上是不是真的没斑了,也好证明你没诓我的银子。”
巫姜正在气头上,闻言更火大了:“谁诓你银子了,我可是回来跟你明算账的。”
“算账都要看账目的,我手下做错的事,我自然会负责,但你得给我看账目,看过了,一个子儿都不会少给你,我还可以多给你五十两,凑成一百两,当成是陪罪的慰问金。”
巫姜一听,眼睛立即亮了。花子靳这人说话爽快,若不给,他就不会给,同意给了,他也绝不啰嗦。
多赚五十两不无小补,于是她痛快的答应了,随即她把脸上的蒙布拿下来,露出“账目”给他瞧,甚至控诉自己的委屈。
“你那手下有够粗鲁,硬生生的给我扯下了,当时疼得我想杀人,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花子靳直直地盯住她,看似依然平静,但那双墨眸里的星点莹光却分外璀璨,又似望不见底的汪洋深海,将她的美貌映照在亮瞳里。
他伸手轻抬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
“还疼吗?”在瞧见她脸上泛红的肌肤时,低哑的嗓音多了几分心疼。
“你试试被人拔胳肢窝的毛,看看能疼多久!”
她的比喻令他忍不住失笑,偏偏她还用如此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很认真地说给他听,看来她是真的气得不轻。
他敛下眉眼,眸底透着柔光,说话也轻柔几许:“我会写份手谕给你带着,告诫手下不再刁难你。你别生气了,我会让刘师爷拿药给你,涂在脸上,好好养着。”
“不必了,我自己有药,今日涂了,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他神色转为严肃,沉声叮嘱:“出去时,用布把脸掩严实点,莫让人看见了,知道吗?”
她轻哼一声:“这还用得着你说?”说完又把布蒙在脸上系好,接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他气骂道:“被你一搅,差点忘了正事,前头有埋伏呢,你一点都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