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病重,不见客。”
今天若是见不到沈大人,那么,江上官盐被劫的祸事,要找谁背锅呀?
程初民这么一想,脸色就更难看几分:“官盐被劫,难道京城来的督察使就可以袖手旁观吗?”
“在他来之前,明明许久都没有再发生过这样的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开了个头,程初民说得就越发起劲儿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是因为沈大人的缘故激怒了那些私盐贩子?!”
“官盐对于百姓安康息息相关,沈大人,难道就真的要坐视不理吗!”
“还是说,沈大人早就已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私底下和私盐贩子……”
“唰!”
不等他说完,雪亮的刀锋就抵上了程初民的脖颈,柳风纤细的手腕拿着大刀,却稳当的很。
“沈大人不过是感染了风寒,才刚刚一醒就听见程大人在这里扣高帽子。”
柳风手腕轻转,刀锋轻轻的抵在程初民喉结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沈大人有请,不过,奉劝程大人就别在这说些莫须有的事儿了,否则我手上不稳,伤了您怎么办?”
程初民脸色一僵,微微举起手,“只要让我见到沈大人,一切自然好说。”
柳风轻蔑的撇了他一眼,这才收刀,往里面走去。
“进去吧!”
程初民一进门,就发现了重重叠叠的帷幔,让整个屋子的光线变得昏暗不清。
门窗封闭,药物的清苦气息,再加上烛火燃烧的味道,让人闻着就有一股子憋闷之感。
“咳咳咳……程大人,本官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程初民看向重重叠叠的帷幔之后,隐约看得出是一女子,却看不清模样。
“沈大人恕罪,下官也不过只是权宜之计。”
程初民假模假样的拱手作揖,“我们整整三车官盐,竟然直接就被劫了!这些私盐贩子,根本就是在挑衅朝廷!”
他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可是字字句句都是要把沈渺渺拉到他同一条船上来。
“旁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正是您前来稽查,他这般行事,根本就是在耽误您的大好前途!”
程初民说着,微微抬起身子,猛的上前几步,眼看着就要掀开床帘,破空之声响起,雪亮的刀锋举重若轻的稳稳停留在他的手腕之前。
“程大人,说事情就好生说事情。”
柳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腕稳稳的往下压,硬生生的把程初民的手腕儿逼离了帘子。
“沈大人如今是我的病人,受了风寒,不能见风,我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最为保护病患。”
“你,懂了吗?”
程初民微微抿唇,收回了手,皮笑肉不笑:“我只是觉得沈大人说话的声音不似从前,一时担心,情急之下冒犯了。”
“咳……”
压抑的闷咳声好一阵子才弱下去,床帘之中的人声音微哑:“官盐被劫匪劫去,你不去找两浙水督要人平判,反倒是来找我的晦气!”
“程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折子上面好好的表述你的功绩!”
这声音微哑,分辨不出,可是话语当中带出来熟悉的威势,终究是让人有了几分熟悉之感。
“下官不敢,多谢沈大人指教,下官这就去找两浙水督处理此事!”
等到程初民离开,又过了好半晌,床帘忽然被打开,里面赫然就是柳初冬。
“这个程初民……真是好狡猾的性子,还好,柳大夫你把人给拦住了。”
柳初冬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猛地一震:“这事儿渺渺不知道,得尽快告诉她才好。”
柳风看着她这模样,无端觉得有几分亲切,微微弯了弯眼睛。
“早就派人去告诉了,别担心,她可比你精明多了。”
沈渺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此刻,他一深夜行衣,静静的潜伏在白日里,去过的那个院子里。
“老爷今日发了好大的火……”
“嘘!”
年长些的嬷嬷猛地捂住他的嘴:“别说话,小心主子罚你!”
最开始说话的小侍女顿时战战兢兢,两人端着手上的夜宵,踏着小碎步,往着书房走去。
沈渺渺和身旁的容钰对视一眼,二人飞身而下,在嬷嬷和小侍女的脖颈之后猛的就是一巴掌。
二人顿时昏迷,沈渺渺和容钰轻手轻脚的接过,将人抬到假山里去。
再出来时,沈渺渺穿着小丫鬟的衣服,憋着笑,眼神一个劲儿的往容钰那边瞥。
实在没办法,堂堂雍王殿下,竟然穿着老嬷嬷的衣服,实在让人忍不住。
“老爷,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