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军饷……就是这些。”
沈渺渺看着有一部分残缺的盐引,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柳风擦了擦手,“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就当他是遭了报应。”
容钰定定的看着他,“怎么说?”
“一般情况下,上吊自杀的人,会使脚底平行于地面,而这位刘将军,脚尖朝下。”
柳风叹了一声:“他自己贪赃枉法,到最后也死在了自己贪欲上。”
众人一阵唏嘘,沈渺渺忽然转头看向柳风,“你之前说,找到了一个赈灾救人的法子?”
柳风微微点了点头,“曾经游历时,见过有人用放血之法治病,在耳后,还有各处大穴,割上一个小口子,然后佐以汤药。”
只是说着又顿了顿:“可我之前没有尝试过,也不知道行不行。”
安置所里已经倒了一大片的人,被抓来看病的大夫们,一个个面容愁苦,每天都在怀疑自己的推论,只恨不得撂挑子不干了才是。
“你大可试一试。”沈渺渺轻轻的揉了揉眉心:“就算只是尝试,也比我们一筹莫展的好。”
几人走出牢房,天光从头顶洒下,却让人感觉不到分毫暖意。
“这些人实在太嚣张了,竟然直接闯进来杀人灭口!”
柳风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几乎是破口大骂,半点都没有神医的风度。
“没事。”
容钰脖子扭了扭,冷笑一声,罕见的有了几分戾气:“那些蛀虫终归会被找出来。”
“当务之急,还是这些难民。”
沈渺渺轻轻地拍了拍柳风的肩膀:“而且现在还要预防再次发生蝗灾,是再来一次,那才叫做民不聊生。”
几人一路从大牢中走出,气氛沉重的要命。
“砰!”
有一男子忽然从旁边闯出来,重重的撞在柳风身上:“哎呦,对不起,几位爷!”
那人头也不抬,顺着巷子一路追过去,只见在他前方,一只圆滚滚的大灰耗子屁滚尿流的跑着。
柳风皱眉,停下脚步,等到他手里拎着老鼠兴高采烈的过来,这才开口。
“这位兄台,这老鼠有什么好的?捉回去尽吃些粮食。”
那人面色潮红,神色亢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你看看他长的多肥啊!就这么一只,可够我家孩子吃顿饱饭了!”
老鼠那东西不管什么都吃,怎么能够入口?
“灾荒之年的老鼠不能吃,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柳风脸色一沉,看着有些慑人:“城门口在施粥,若是没有东西吃,去领就是!”
那人不知道柳风的身份,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这后生知道些什么?就那几口粥,当得了什么事儿?还不是得吃肉才行!”
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狠狠的一挥手,把人推了个踉跄,自己也跟着退后几步,提着手上的大老鼠摇摇晃晃的走了。
“站住!”
这下子就连容钰也看出不对了:“你生病了,要去安置所才行。”
那大汉摇了摇头,冷哼一声:“我……我不去……不去!唔!”
那大汉捂着脑袋闷哼一声,缓缓倒地,沈渺渺揉了揉手腕,“打晕带过去就是,费什么话?”
柳风身形一僵,带着几分同情看了一眼容钰。
安置所中,那人一醒过来就像是被激露的野兽,摔打碗盆,只差没有打人了。
“你们最近都是吃的老鼠?”
沈渺渺站在离他半丈远的地方,声音极为冷漠。
那大汉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梗着脖子不服气:“是又怎么样?快把老子放出去,谁要呆在你这个鬼地方!”
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冥顽不灵,沈渺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在这鬼地方呆着吧!”
说着又唤了几人前来,将他所处的竹棚与旁人的隔开。
“怎么样了?”
沈渺渺看向药房之中的柳风:“可问出什么来了吗?”
“我答应到你们这儿来,简直就是失心疯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柳风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刚刚给他们看诊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圈,结果怎么着?有一大半都吃过老鼠!”
“我也是服了气了,这灾荒之年,牛羊牲畜都快要死绝了,唯独老鼠活的好好的,他们就不觉得奇怪吗?竟然也敢吃!”
眼前之人被气的跳脚,沈渺渺叹了一口气,“既然如今已经知道了症结,那就好办了。”
容钰站在药房之外,看着沈渺渺手上拿着的东西微微挑眉。
“这是要做什么?”
“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