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上面还有些年份,应当可供参考。”
沈渺渺眉头微蹙,这才抬起眸子,认真的看着他:“这又是什么道理?”
“官员的升迁降级是按照三年一次的考核而定,”容钰轻轻的扣了扣账本:“而盐铁上税,为了避免从中做手脚,乃是半年一次。”
“这账本上面虽然没有真实的名姓,但是可以依据年份前去进行查勘。”
说着又顿了顿,“三年一次的考核升迁,三品官员及以上不需参加,因为是由皇上直接考核评定。”
“那我们主要查的,就是三品及以下,以及六品以上的。”
“可是官员最低的等级乃是九级。”沈渺渺说到此处,忽然恍然大悟:“九品官员,大多只是一个副县令罢了,就算是想要受贿升迁,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
容钰浅笑着点了点头,眉眼微弯。
“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得拜托雍王殿下了。”
沈渺渺笑得像只小狐狸:“都知道雍王殿下在朝廷中的威信,肯定不会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冲撞你吧?”
容钰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账簿,听了这话,眼皮微微抬了抬。
若是按照这个线索去查,费时费力不说,还会惹到许多人,沈渺渺这是自己图轻松,把难事都丢给了容钰。
“嗯。”
容钰随意答应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一顿:“等等,大朔承德三年,向……”
“这只是单单一个姓罢了,”沈渺渺紧跟着探过脑袋:“有什么不妥?”
容钰揉了揉眉心,“大朔承德三年,那时候我在外征战,可是却也听到了几分消息。”
“那一年,有一场震惊朝廷内外的贪污大案,出事的地方,就在江浙一带,涉及盐铁要务,那时候闹得沸沸扬扬。”
“我父皇刚刚离世,如今的皇上才刚登基,太后把持一半朝政,我又远在边关,所知甚少。”
“可是……”
容钰抬起眸子定眉定眼的看着沈渺渺:“那一场风波之后,两淮盐运使这事儿,就落到了何家头上,同时,何家近几年,跟太子走得极近。”
“一个姓何,一个姓向……”
沈渺渺沉吟半晌,忽然快步走到书桌前提笔落字。
这两个字虽然看着并无关联,但若是“何”字变形,右边的可字下降,再写的紧凑几分,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向”字!
况且这个人竟然也牵扯到了太子,一提到太子,沈渺渺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太子买.凶杀人之时的大手笔。
“明明是一国太子,却偏偏要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沈渺渺脸上满满的都是厌弃之色:“人心不足蛇吞象!”
容钰对自己这个侄儿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好感,查到了这些东西,也并不觉得多么难以接受。
“那后面如何?”
他不关心这些家国大事,也不在乎大朔到底变成什么样,只是如果沈渺渺要做,他陪一下也不是不行。
“自然是先从这个何家开始查,”沈渺渺说着揉了揉眉心:“还有当年的贪污案,也得查一查还有没有内幕?”
说完又嗤笑一声:“大朔两个皇子,一个贪污行贿,一个结交敌国,倒也不愧是兄弟。”
容钰懒洋洋的喝了一杯茶,过了半晌,这才淡淡的道:“所谓皇室,也不过只是魑魅魍魉罢了。”
“犯不着你如此上心。”
沈渺渺看他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眼皮子狠狠的跳了跳。
两人初步商定了之后的事情,而另外一边,被称为京城不夜之地的不蜀阁,这一夜却开始闭门谢客。
“找到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原本和气的掌柜的此刻凶神恶煞,甚至带着几分嗜血的阴冷。
不蜀阁之中的情报往来甚多,甚至于还有其他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若是今日丢的是什么奇珍异宝也就罢了,总归无关紧要,可若是丢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哪怕就只是一张纸,也得掘地三尺找出来!
太久没有见过自家掌柜的露出这般模样,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没一个人敢出来回话。
“我说……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底下的店小二一个哆嗦,跪趴着上前几步,头颅深深低垂,不敢直视。
“丢失的,是承德三年到六年的账本……”
掌柜的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是多久的?承德三年到六年?”
店小二瑟瑟发抖,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点头。
“混账东西!来人!备马!”
掌柜的大惊失色,出门的前一刻,却又冷着脸转过身来:“竟然被人偷了东西去,等我去秉过太子,再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