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安微微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是一派清风霁月,可是眸子里上下打量之色却是显而易见的轻蔑。
对面茶楼之上,沈渺渺和容钰换了身衣服,看着底下的一场闹剧,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么久没见,还是一副没脑子的德行。”
这话说的自然是容子安,容钰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上梁不正下梁歪,改不了正常。”
沈渺渺微微抿了抿唇,这人……在骂皇帝?
不等多想,底下那群人不知被姜茂松怎么游说,停下了打砸,浩浩汤汤的走了。
然而,就算如此,好好的一家客栈也已经被砸得稀巴烂,再也没法做营生。
“这个姜茂松,倒也还是个人物。”
容钰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得多,此刻将姜茂松攥得染血的指尖尽收眼底,不免多了几分欣赏。
茶楼下的姜茂松看着威斯家的人渐行渐远,面色越发阴沉,掌心的疼痛也更加明显。
“二爷……这……咱们怎么办呐?”
姜茂松深吸一口气,转瞬之间又恢复成温润如玉的模样。
“将这个店的地契找出来,再加上些银两字画,”姜茂松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我亲自步行高唱姜家罪过,去威斯家赔罪!”
掌柜的大惊失色,一时之间,脸色也冷沉下来。
“这哪里是要道歉!分明是想要折辱公子!”
姜茂松冷笑一声,“如今,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免不得是要受些侮辱。”
“可是风水轮流转,下一次,谁又知道呢?”
话虽如此,可是接下来赔礼道歉的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等到姜茂松嗓子干哑一路行到威斯家府门之前,看到的却只是紧闭的大门。
与此同时,沈渺渺也收到了姜老的回信,跟她料想的差不多,愿意以她马首是瞻,但前提是要一起合作,除掉威斯家族。
“早这么干不就都省事儿了吗?”
沈渺渺看着信件,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有时候锦上添花,也能够转为烈火烹油。”
“威斯家族如今在都城这么横行无忌,也只是因为他们能够得到君王的信任而已。”
容钰啪嗒一声,放下一颗棋子,唇角微勾:“人心易变,更不用说君王心思,该你了。”
沈渺渺将信纸放到蜡烛中燃尽,眉眼染上几丝笑意,“蛰伏了这么久,总要让人见见天日了。”
是夜,风雪交加,只有书房一盏烛灯如豆。
姜老看着自己面前的二人,定了定神:“想不到沈国师竟然这么着急见老朽,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沈渺渺却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我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来,是想要解姜家燃眉之急。”
姜老面色陡然一冷,却还是未曾说话。
“姜二爷今日,委曲求全的事情全城都知道了,姜家如今又失了产业,家大业大,恐怕越发不好过了。”
沈渺渺像是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循循善诱,“我这里有一桩既能够赚钱又能够出气的生意,姜老可要试试?”
说着,推过去一张地形图,姜老凝神看了半晌,“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自从来了星利国,就听闻珍稀花草被大肆掠夺上供,可是就算是把皇宫内院给摆满了,也用不着那么多吧?”
见姜老面色渐渐舒缓,沈渺渺点到即止:“这事儿听说是威斯家负责的,难道姜家您就不感兴趣吗?”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人都已经明白了。
姜老长叹一口气:“后生可畏啊!你从最开始盯着的就是威斯家的,至于姜家,你是看中了我们在军中的势力吧?”
沈渺渺眯了眯眼睛,但笑不语。
姜茂维打了败仗,伤了国力,但却也只是被流放而已,这其中,如果没有军队的影响力,那他根本就保不住性命。
同样的,姜家在大多数眼里,早就已经是苟延残喘了,可是威斯家的却一直死死咬着不放,恐怕也是想要收服姜家在军中的势力。
既然如此,那么她和姜家各取所需,这也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老爷子想要试一试吗?看一看疯狗气急败坏的样子。”
沈渺渺笑得天真烂漫,眸子里却划过一丝精光,“三日之后,就是他们运送下一批绿植的日期,咱们已经掌握了路线,不如来把大的?”
姜老呵呵一笑,摸了摸胡子,没了白日在人前的颓废,笑得像只狐狸,“多大的?”
沈渺渺的狐狸尾巴也露出了个尖尖,面上的笑意越发灿烂,“自然是,让他们自顾不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