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歆抱着手机站在阳台上静静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
“啪嗒”一声,偌大的黑暗的客厅骤然明亮,身后随之传来熟悉的低沉男声:“这么晚还没睡?”
容歆回身,脸上的意外和局促来不及收敛。直到现在,她还是很难接受自己跟萧莫仰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事实。
“吵到你了吗?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择床。”即便心里再不情愿,但她愿赌服输,也理解萧莫仰的好意,所以对待他的态度已经不像下午的时候那么尖锐。她一向恩怨分明,更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占了人家的便宜自然身段也会软一些。
萧莫仰挑眸,他并不信她的说辞。试问她睡觉时的小动作和小习惯他哪一样不知道?她每次在他面前都是一秒入睡,不排除是有筋疲力竭的成分在,但她绝对没有择床的习惯。
不过他并不打算拆穿她拙劣的小谎言,反而极为配合地点点头道:“乍然换了新环境都会这样,慢慢习惯就好。我去帮你热个牛奶,喝完应该能睡得好些。”
“不用麻烦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容歆叫住转身即走的萧莫仰,“睡不着也有可能是因为今晚吃得太饱了,热牛奶喝不完会浪费。”
她只有在工作状态下会忘记吃东西,其他情况下只要面前摆着好吃的,不管心情多糟糕都不会影响她狂炫美食,怪只怪云水楼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她直到现在胃里还满当当的。
然而萧莫仰一步没停,反而边走边说:“没关系,喝不完给我。”
容歆听了眼角直抽,他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几年不见他怎么还多了吃别人剩饭的习惯?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根失踪了的棒棒糖。
她目光惊疑地盯着萧莫仰潇洒离去的背影,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直立,仿佛过了下电,大概、也许、可能是破案了……
两分钟后,萧莫仰去而复返,没有容歆预想的那么丧心病狂,他手中的托盘里放着一满一空两个玻璃杯。
他指了指茶几面前的空杯,对她说:“喝多少你自己看着倒。”
容歆暗自松了一口气,依言端起满杯的牛奶往空杯里倒了一半,然后端起另一杯递给萧莫仰:“谢谢,你也趁热喝吧。”
萧莫仰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杯子,浅尝了一口,然后就仰着头咕咚咕咚一口喝完。
容歆不经意瞥见他修长脖颈上一下一下滚动着的喉结,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脑子一热曾在他喉结右下方种过的一颗“小草莓”。
种完草莓第二天,他说要她一起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宴,那时候已经到了暮春,天气暖和起来,不能再穿高领的毛衫,普通的衬衣也遮不到那个位置。
容歆有点自责,说要帮他贴个创可贴,或者用遮瑕帮他遮一遮,但他没让,愣是顶着那块红印在婚宴上被朋友们打趣了一个多小时。她当时就坐在他旁边,一只手被他在桌下紧紧握着,恨不能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整张脸都烧得热辣辣的。
后来他见她实在臊得慌,才敛了笑意警告同桌的朋友们都消停点,别把他的小女友给吓坏了。
容歆一走神,根本没发觉萧莫仰早就端着空杯子观察了她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