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仰本以为夜里没了狗崽嗷呜嗷呜的叫声,自己肯定能一觉睡到天亮,但没成想人性本贱,他非但没有沾枕头就睡,反而还辗转难眠。
人在睡不着的时候,很难不想心事,而他唯一的心事,就只有容歆。
当年薛让生日会他破天荒主动亲了她之后,她很快便再次逃走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只知道薛让叫她“歆歆”。
他那时候以为她不过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小丫头,并不知道她对他意味着什么,更不觉得她值得他去跟人打听她的情况。
一别两月。桐城靠北,深秋时节里已是遍地生寒。
那是一个长风吹彻的夜晚,他一个人开车回家,因为附近学校多,整条路都限速,所以他开得很慢。
他从车窗里瞥见一个女孩儿精致柔美的侧脸,竟觉得有点莫名熟悉。车身一晃而过,他破天荒地把车倒回去,车灯晃得女孩偏过头去。
萧莫仰下车走过去,女孩怔立在那儿,长发微散,双目似有水光,像是刚刚哭过。单薄瘦小她孤零零站在一片枯枝败叶里,分外可怜。大抵男人都有些英雄主义,萧莫仰觉得自己的心又被狠狠撞了一下,。
为什么说是“又”呢?因为面前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歆歆”。
萧莫仰再一细看,见她顶着两只兔子眼,一张脸哭的脏兮兮,心顿时像被针刺了一般。
他问:“你怎么大晚上还在外面?有谁欺负你了?”说完萧莫仰就伸手要拉她往车边走,指尖碰到她的手腕,一片冰凉。
“你拉我干什么啊?你个臭流氓!”容歆吓得往后一跳,使劲甩脱他。
“你说谁流氓呢?”萧莫仰不答反问,“你不认识我了?”
容歆听了打量他半天,又是皱眉又是抿嘴,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
萧莫仰气极反笑,头一次见女孩子能忘了亲过她的人。
“那我提醒你一下。”他按捺情绪,善意提醒,“薛让生日,你说想亲我。”
容歆听了目瞪口呆,萧莫仰看着却只觉得可爱,她现在的模样如果戴上个兔耳朵就更像一只小白、兔了。
“想起来了?”他语气如常,“算起来我们也不算是陌生人,先上车再说,外面怪冷的。”
容歆蹙着眉稍稍考虑了下,点点头。
两个人到车里坐好,萧莫仰看她低着头不说话,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地址,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
萧莫仰侧目,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容歆表情悲痛又压抑:“我也不想回学校。”
似是害怕被他拒绝,她踌躇半天才又小声地问:“你能不能把我藏起来,让人找不到?”
萧莫仰一看就知道她这是第一次任性妄为,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
他有些犹豫,面上不辨喜怒。他沉默越久,容歆脸上的表情就越忐忑。
眼看着她小脸一垮,眼圈儿更红,他把犹豫一下子就丢到犄角旮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