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你再想想,百姓要的是什么?
你说陛下是被逼无奈,那么他如今在做什么?他在收刮民脂民膏,修建宫殿,他是被逼的吗?不是!
你上呈过求援奏折,他派人支援了吗?而饱受战乱的是百姓是我们!真正为了天下苍生的是文辰王不是陛下!”
反正已经得罪他了,要是能把他骂醒,她还能活,要是不能,她就凉了,妥妥的一个大反贼啊。
蓝初还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看到他就那么站在城楼,任寒风呼呼的吹着,细细的小雪飘了下来。
原本因为胜利的挺直腰板,现在正微微佝偻着,看上去好可怜好无助……
搞得她在欺负人似的,罢了。
他是好人,也是好官,他只是太古板了。
蓝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了,这种感觉她没有经历过。
好像是……信仰被破碎了……
顺着陈县令的视线,她也看到了远处的火浪越来越小,不用说,敌军的尸首已经烧成灰烬了,烧无可烧。
人活一世图什么呢?
陈县令现在正在思考。
区兄也多次来信劝解,可他说的话圆滑世故,却总是到不了他心里,而蓝姑娘这般,却直击他内心深处。
初听很是放肆,可细思一番,却又句句在理,直击心底。
一直以来他没想通的,纠结的,不甘的,惆怅的。
一切仿若突然崩裂了开来。
震得他身躯晃**,他伸出手赶紧扶住城墙。
却感觉手中城墙比他的手还要热……
蓝初趁胜追击:“陈大人,佛法曰,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如今也是,大人要为天下百姓,为天下有志之士,做表率,有些事情该舍得舍。南国已经不能再经历战火了啊!”
陈县令抬头看着蓝初,她脸上有一种奇怪的光彩,此刻正神采飞扬。
谁善谁恶……
孰对孰错……
他这半个多月以来,没有一天不上折子求援,可……
还有枉死的王太傅,那可是陛下的恩师啊!
是他们寒门士子的精神领袖。
可是陛下却任由那帮子小人祸害王太傅……
陈县令渐渐握紧拳头……
城墙逐渐冷透,仿佛他的心,逐渐肯定。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如果用他一人被骂,换来天下太平……
那也值得了。
——
蓝初带走了三分之二的人,包括民兵队和徐将军。
而汪管家被留下接高老爷和高誉。
陈县令把自己关在书房,并未相送,蓝初也没在意。
都已经达到目的了,还强迫人家太多干嘛?
以后天下大定,国泰民安,陈县令定会感激她今日的所作所为!
而高老爷也终于在次日中午带着蓝父和高誉到了清水。
他安排好蓝父和蓝末,把高誉交给了汪管家,自己便马不停蹄的又去追蓝初。
而此时的蓝初正在指挥着军队冲锋陷阵。
她们连夜奔袭,追上了慌忙撤走的北洲大军。
可笑的是他们果然没有往北逃,居然还往西南方的边城而去。
这是还想着会和大本营,然后翻盘呢?
蓝初知道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北洲军边打边撤,蓝初边打边追。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蓝蓝,高老爷来了。”
“谁?”蓝初正指挥着士兵赶紧上去把伤员抬下来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