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低眉整理裙摆，根本不再看魏清尘一眼。

“湘儿，刚刚在水牢……我都听见了。”

魏清尘声音打颤，仿佛穿着单衣在寒冬腊月的雪中行走，牙齿咯咯打架。

“所以呢？清尘仙尊如今巴巴地跑过来要做什么？还想再碎我的金丹吗？”

“不……”

魏清尘脸色煞白，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贪婪地看着顾湘的脸，她的面容变了，可是她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从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可以确认，他的湘儿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可是他思之若狂的妄想如今成了现实，他却生不出一丝欢喜，只因为此刻顾湘的眼中，再不见当年的仰慕与欣喜，那双清冷的眸子中是慢慢的厌恶与鄙夷。

“湘儿，我真的很想你……”

“哼，清尘仙尊，这种谎话你都能编出口？我看你为了救沈梦灵，真是老脸都不要了！”

“不，不是……”

“不是？不就是听到了过往，过来找我套套近乎，想让我高抬贵手放了你那个好徒儿么？你死了这条心吧，不可能的！”

“不，不放……”

“湘儿，你原谅师尊好不好？师尊知道错了。这些年师尊每天都在悔恨中，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我虚伪，我在哄骗你，可是，师尊真的知道错了。给师尊一个机会，好好弥补你好吗？”

顾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卑微的魏清尘，他紧抿着苍白的嘴唇，面容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顾湘不想再面对这样的魏清尘，红艳的唇微启。

“弥补？好啊，拿沈梦灵的金丹来补偿我吧。”

听到顾湘应承，魏清尘的眼中顿时扬起神采，可紧接着而来的金丹之言又仿佛一把利刃将那神采劈裂开来。

魏清尘此刻就像刚从水中捞出的金鱼，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顾湘审视着眼前的魏清尘，剧烈的挣扎过后，仿佛下定了了不得的决心。

谁知魏清尘刚要开口，突然抱着头靠在了旁边的廊柱上。

疼，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再次袭入魏清尘的脑海，刚刚几乎脱口而出的“好”字被那般疼痛生生冲散了。

顾湘皱了皱眉，她只觉得刺得魏清尘奇怪的很。

过了许久，魏清尘睁开紧闭的双眼，哀求地看向顾湘。

“湘儿，对……对不起，师尊……”

“行了，别装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在我这演苦肉计一点意义都没有。”

“魏清尘，你说都是你的徒弟，怎么待遇差别就这么大呢？”

“我的金丹说挖就挖，说碎就碎，沈梦灵的金丹却跟宝贝似的，我这还没说要她的命，你看看你这痛不欲生的样子。”

“既然如此宝贝沈梦灵，你还跑我这惺惺作态求原谅做什么？”

“啊，是怕我师尊知道了这些过往替我向天昊宗讨公道？”

“那我倒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你，我顾湘，自己的债自己讨，做不出那般仗势欺人的狗样子。”

“你既然刚刚在水牢，相信你也听到了，我再跟你重复一次：我一定要让沈梦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和她之间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