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予这样想着，便不自觉地又低下了头。

在快触碰到顾渊的额头时，他毫无预兆地动了一下。

池予被吓了一激灵，瞳孔不由地收缩，身子绷得紧紧的。

那一瞬间，她连辩词都想好了。

就说是在看他有没有睡着，怎么样？

可惜，顾渊并没有机会听池予说出如此蹩脚的理由。

他没有醒来，只是换了一个睡姿，将靠在她肩上的脑袋往上蹭了蹭，似乎是被咯得不舒服。

池予本就肩薄，此时已经快岌岌可危了。

他在她肩膀上窝了快一个小时，她的肩膀有点儿发酸。

饶是如此，池予也甘之如饴。

顾渊调整好姿势，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池予心脏狂跳，仔细听着顾渊温热而绵长的呼吸，不轻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扫在她的脖颈前。

这下，她完全没有再想做坏事的胆子了。

她悄悄舒了一口气，将视线从顾渊脸上挪开，目视前方，正襟危坐。

电视大屏幕的画面还停留在影片末尾，耀眼的电视光打在池予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脸庞线条。

不知过去了多久，池予不知不觉闭上了双眼，呼吸也变得均匀了起来。

她完全放松了下来，无意识地靠在沙发上。

而顾渊，却早已移开了靠在池予肩上的脑袋。

他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躺进沙发里的女孩。

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怎么不知道把握呢。

他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下一秒，又勾起了嘴角。

他的女孩，就连睡着时，都那么明媚动人，简直可爱至极。

每每思念难捱之际，他总会跑去微博搜她的近照，透过屏幕细细地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仿佛那样，她就会马上出现在他身边。

看着她，他渐渐地入了迷。

明明是打扮精致地成熟女性的模样，他却毫无预兆地忆起了六年前，初次见她时，她浑身学生气的样子。

回忆与现实交叠，她的容颜却没发生大的改变，只是青涩中多了几分知性。

他知道，残酷的现实，逼着她快速地成长，才造就了如今的她。

他同时也庆幸，那一个冬天，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用两人暂时的不自由为她换取了那笔不菲的手术费。

池予睡觉时不太乖。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摸脸，一会儿又动动脖子。

倒是跟她平时稳重的形象不太符合。

可能，在潜意识里，她还是一个有些顽皮，又有点儿小糊涂的小女生吧。

只是不得不伪装起来，让她看起来坚不可摧。

他在深夜翻阅网上对她的谩骂之语时，总是忍不住担心，她看了那些骂她的言论，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后悔走这一条路。

可他也清楚，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承受一定的代价。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可他却不知天高地厚地想成为庇护她的港湾，想成为她坚固的后盾。

他眸子愈深，想到今天在饭桌上那些股东们说的话，即刻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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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睡梦中的池予，顾渊还是叫醒了她。

池予似乎睡得并没有很深，他刚将微凉的手指贴在她的额头上，还没出声，她就睁开了水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