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一手放任,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冷冽的风刮起满天的飞絮,宫门外,一片白雪茫茫,走过曲曲折折的长廊,所到之处皆能听到宫人幽怨的叹息声。
他想起少年时的事,埋怨在心里油然而生。他恨他,表面上是为父子,而谁也迈不过那条隔阂。
父皇对他冷漠,却也赐给了他一座偏远的府邸,遣派了一下婢女,专门来伺候他。他以为就这样一座府邸,和皇城里大小户人家无异,便能弥补对他的亏欠,他真是多想了。
三哥住在东宫,五哥有良王府,而他只能守着一座没有命名的府邸。
当他站在门前时,他笑了,原来那老家伙对我如此之薄!
门大大的敞开,他径直走了进去,府中清理的婢女见到了他,站成一列给他行礼,“恭迎七殿下回府!”
魏素抬手,扬起宽袖,“免礼吧!本皇子向来不讲究这些虚礼!”
“谢殿下!”
“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去吧!雪大,便不在此多作停留了!”魏素抬眼看了看天色,便发话遣散了众人。
他进到雅间,瞄了眼全身风尘仆仆,他解下披风,叫婢女们准备热水,给他洗尘。婢女们都很机灵,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把热水整理了出来,他从衣柜中,翻出一件深黛色的衣物,随后便进入浴室。
由于穿着太厚重,解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时事,他一层层地将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光着身子,寒气侵袭身体。他解下脸上的面具,便赤脚踏入热腾腾的水中,周围冒着热气,他的人影模糊,四周都有屏风遮挡,房门关紧,密不透风。
他一点一点的清洗着身子。
清洗完后,他顺手抓来一快毛巾,一点点的擦拭对待每一寸肌肤,他都格外的爱惜。擦拭完后,他逮来一件白色中衣穿上,扣好扣子,再披上深黛色大氅。
他看着镜子自己的模样,梳了梳凌乱的头发,长发用发带别住,之后,他便戴上面具,系好绳结。
魏素回皇宫的消息在一夜之间炸开了锅,有人觉得他该死在北巫,东齐不需要此类尸位素餐的皇子,而他回皇城的消息,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魏熙在庭院中来回踱步,他思来想去,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他派去那么多的杀手,竟无一人奈何得了魏素,竟能让他平安顺遂的回了皇宫,这简直是对他毁灭性的打击。
他回来了,反正不是一桩好事。
凭父皇那外强中干的性子,死到临头了,肯定还有很多话对魏素交代,出于愧疚,他在的这段日子便会对他多多给予关爱,以尽力的去弥补对他的亏欠。他不能保证,这魏素回来居心叵测,就是和他抢夺皇位的。
深夜,他不顾风雪,穿了件斗篷,独自出了良王府。
魏熙来时,魏素趴在冰凉的桌案上睡了起来,府里的婢女见是良王殿下,行礼后说道:“良王殿下深夜到访,是为何事?”
“本王要见你们主子!”魏熙长话短说。
“殿下舟车劳顿,想必此时已经睡着了,还请良王殿下明日再来拜会吧!”
他不走,他魏熙说定的事,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你们这些做手下的,管得未免太宽了吧?一个区区手下,竟敢无视良王的威严!”
“还请良王殿下见谅!”女子道歉。
她再道歉都没有用,魏熙冷哼,“不过是七弟养的一群狗,也配和本王放肆,恐怕……也只有七弟如此惯着你们了吧!”
“还请良王殿下不要插手我家殿下的事!”
外面甚是吵嚷,婢女仗着此地非良王府,饶是良王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这里,于理于情,都是他无理在先。魏素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眸,出门便见一脸愠怒味儿的魏熙和府中的婢女拌嘴,闹得不可开交,见他一来,婢女都安静了。
“殿下,你来了!”
魏熙诧异,眼前这戴着白色金边面具的年轻男子,竟是他许久未见的七弟,面具将他大部分的脸遮挡得太过严实,他险些没将他认出。
“这良王殿下好生无礼,竟敢深夜擅闯府邸!”婢女向他诉说方才的委屈,却得到魏素的一句,“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