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依然没法原谅他。
他的命是命,小鲁的命也是命。
他明明就有那个能力救活他,他凭什么不救?她原以为……他除了冷情些,更多的是自私自利,刻毒残忍。
四月份的天色还是很凉,尤其是在夜晚。
沈心若穿上厚些的外衣,穿好鞋袜,出了房门。
地牢里,魏公子双手被铁链束缚,半身的衣服破烂不堪,白色的里衣染得暗红,他的身上又多了几道入骨的伤痕,这是铁鞭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沈心若一见,害怕似的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将眼光留在他身上片刻。
浓烈的血腥味儿冲刺了她的鼻腔。
一想起那个雨天,她还是恨他,恨意长留在她骨髓里。她硬了几分气,揽起地面上的一桶冷水向他伤口处泼去。
当夜,他被惊醒。
真是?睡个觉也让他不得安生!
魏素警觉的睁眼,见那个泼自己凉水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沈心。
他倒不觉得有何惊讶,沈心对他恨之入骨,能泼他凉水倒也不觉着可怪。只是……深更半夜,怎么舍得来看他一眼。
他看向她的眸子,她还是那么的恨他,恨得想一刀了结他。
四目相对间,她的眼神竟渐生一抹复杂之色。
凉水冲在他身上,他的心上也跟着凉了半截。
她是在向他发泄自己的脾气吗?不知道,他哪里知道她的所想。事到如今,他仍然笑得出声,她很疑惑。
“夫人深更半夜,怎会身入地牢,探望我这个阶下囚?”
他笑时,脸上那道可怖的烙印更加显眼。他这张脸已经毁了,他还笑得出来。
沈心若很想平心静气的和他谈谈,可她放不下自己刚端起的架子,“魏公子,你到底有没有心?”
魏素说道:“沈姑娘不觉得可笑吗?”
沦落至此,他仍在笑她可笑,“我落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沈心若道:“想死?我偏不让你死,魏玄阳,我要让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那么恭喜夫人很快便得偿所愿了!”男子嘴角的一抹狞笑,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硬气全失。沈心若对上他深邃而幽黑的眼眸,水滴顺着他的发一滴滴地淌下来,落在伤口上,寒凉刺骨,这一夜,是注定难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