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这是颜粟的男朋友,可他依旧不能保持平常心和他说话。
傅修尘颔首:“谭校长叫我修尘就好。”
这句话,很明显,是将自己放在了和颜粟平等的位置上。
这下,谭清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正色道:“修尘,你怎么来了?是谭呈惹你生气了?”
他的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傅修尘身后的谭呈,里面藏着恨铁不成钢。
傅修尘垂眸,走向病床。
他抬手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谭清。
谭清接过文件,眼底满是深意地看着他拆开了文件。
傅修尘没说话,走向一旁的沙发摘下墨镜和口罩,那张俊颜暴露在阳光下。
窗外是大晴天,可是病房内的气氛却很压抑。
越看,谭清的脸色越差。
谭呈很好奇,想要凑过去,但是却被傅修尘的眼神吓退了。
他堪堪地站在原地,一脸忐忑地望着谭清。
那文件里该不会是他前些年的履历吧?
国际工会和情报处的关系不好,但是情报处的大佬现在在他们工会关着,想要知道他一个小喽啰的履历应该不难吧?
什么时候偷了鸡,什么时候摸了狗,什么时候放了火,什么时候杀了羊……
越想他越想逃,越待不住。
良久后,谭清抬头看向傅修尘。
“你都知道了?”这语气,藏着无奈,还有家丑被拆穿的局促。
傅修尘抬眼,看向他:“师父,我这一趟,是想了解当年的事情,关于他,也关于颜粟,至于某些陈年旧事,我不在意。”
他没有调查谭清,而是选择直接带着文件找过来,这是他能给谭清最大的体面。
谭清叹气,看向站在那里的谭呈。
“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和你修尘哥说。”
谭呈愣了。
刚才还是傅爷呢?
现在就成修尘哥了,这都什么和什么……
傅修尘冷声:“他在这里一起听着,有些事情,总要让他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什么人该觊觎,什么人,觊觎了,就是祸。”
这话,他留了情。
若是旁人,他会说,觊觎了,就是找死。
谭清犹豫地看向谭呈,在看到他和颜粟那相像的眼睛时,他垂下了眸,有些事情,总要让他知道的。
有些该担起来的责任,总要抗在肩上。
他将当年的事情说完时,天已经从傍晚到了深夜。
墙上的钟表已经走到了十点。
谭呈站在那里听了好几个小时。
这么长时间,他知道了一些事情,也知道了自己肩上有责任。
是被灭门的责任。
他有了要保护的人。
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少了先前的轻浮。
“我出去一趟。”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任由谭呈出去了。
傅修尘看向谭清,语气淡淡:“刚才的事情,待会他回来的时候,希望您让他不要再颜粟面前提及,有些事情,我要查清楚才能告诉她。”
谭清点头。
他信傅修尘是真心为颜粟好。
傅修尘和谭清别了之后直接离开了医院,走的时候交代让谭呈在医院等他,回去的时候,直接带他回工会。
他驱车去了研究院。
将车停到楼下,他抬头看向研究院,颜粟的那个办公室还亮着灯,他给她发了个信息。
颜粟正在翻着数据,就收到了傅修尘的信息。
她特地给傅修尘弄了个特别关心,提示音和旁人不一样。
她看了眼,直接跑到窗边。
楼下,傅修尘开着车灯,依靠在车身旁,抬头望着她,他举着手机,示意她接听。
颜粟将手机贴在耳边。
男人磁性的声音传来:“走吧,去吃宵夜。”
他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这段时间忙得很,都没有时间跟她联络感情。
现在已经深秋,夜晚的风,又凉了些。
颜粟点头:“好,我穿个衣服。”
“嗯,我等你。”
电话挂断后,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是一行字。
【我在楼下等你,接你回家。】
夜晚的星星,亮的很,可是都不及颜粟下楼时傅修尘眼睛里的星星。
他的明媚,是这世间所有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他带她去吃了火锅,回去的路上还去买了烤红薯。
吃完以后,已经十一点半了。
夜晚的京城,灯光闪烁,霓虹仿佛能迷人眼。
这座城市,仿佛不会休息一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忙碌。
他把车停在了莱茵左岸停车场。
两人乘电梯上楼。
在电梯里,他开口:“我在国外有一场走秀,有空陪我吗?”
颜粟蹙眉,手里拿着烤红薯,略显犹豫。
片刻后,她抬眼:“我研究还没有做完,左院长已经很心疼我了,自从入职京大之后,我到现在都没有去上一节课,这个时候出去,会不道德。”
她先前从未考虑任何人的想法。
可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开始尝试着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仅仅是几天的时间,她就爱上了陪他上下班,等他下班,和他一起想着去哪吃饭的日子。
先前那种提枪要人性命的生活,在某一瞬间,仿佛在和她渐行渐远。
可她也明白,自己的生活里,不能只有他。
傅修尘勾唇:“我今天去看了师父。”
颜粟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改变,之前他都是称谭校长的,可是今天却变成了师父。
她笑着看向傅修尘,淡淡:“没结婚就着急改口了?”
这话,藏着调侃。
还有几份幸灾乐祸。
傅修尘勾唇,盯着她笑。
颜粟被他看的心发慌,匆忙移开眼,声音也藏了些故作镇定的平淡:“我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傅修尘启唇:“怎么,想结婚了?”
颜粟看向他,蹙眉,随后抬眼,勾唇:“傅爷这是,在求婚吗?”
她是个不经常接触浪漫的人,可并不代表她愿意这么简单把自己嫁了。
如果对方是傅修尘的话,她想要普通女生有的一切。
有花,有戒指,有求婚仪式,有爱。
如果不是他,那就孤独终老吧。
反正没差。
傅修尘眉头微蹙,声音浅浅:“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