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料到对方会如此做,可江长宁心里还是抹上浓黑一笔。以前的他,可不是这么残暴的人啊。
那天铺满监狱的尸体血池又浮现脑海,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安。
福公公看着江长宁纠结的神色,心里也跟着忐忑起来。
半晌,江长宁揉了揉眉心,“按原计划带回吧。”
无论如何,自己总是对不住对方的。
福公公闻言,面上终于有了几分欢喜。
江长宁的心情沉重起来,手中的稿纸也越发沉重。
只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的好。
不一会儿,那大高就突然跑进来,直直地朝江长宁跪了下去。
江长宁:“……”
福公公:“……”
只见大高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地板磕得咚咚作响。磕完头,他就拿出怀里的书信,端正奉上:“圣人,这是我爹给您的书信。”
江长宁才从那几个响头的声音里回过神,看着那一方书信,没去接。
他问:“你是何人?”
“我叫大高。”
因为早知道这大高脑袋不太灵光,江长兴也就没怪罪对方的规矩不到位。
他又问:“你爹是谁呢?”
“他叫于进忠,是上元城的知府。”
闻言,江长宁瞳孔微震,终于去拿了大高手中的书信。
他翻看看了里头的内容,不想越看心越凉,最后面色黑如锅底。
姜沉舟之事,当真还有隐情。可是李厢桓回的奏折上根本没也有提有关太后和藏剑山庄的事。
太后假传圣旨,指使于进忠用连姗威胁,方才有了之后的事。
他越想就越觉得可怕,这事儿肯定有京城人的勾结。
也不用多费心思去猜,他心里知道会做这种事的人是谁。除了姜沉舟,最高兴的也就那个家伙了吧?
只是那太后白诗晴都被废了之后就没有消息,如今又下落不明,他也纠不出真正的证据。
如今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白诗晴她死定了。
“将这拿给王后看看。日后定夺,孤也不会过手下留情。”他将那信交给福公公。
福公公接下,恭敬应是,出了屋子。
江长宁看着大高懵懂的神色,心里越发沉重,“如今于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了吧?”
据他得到的消息,于小高之前就死了,于进忠是自己抹了脖子,说是愧对朝廷栽培。
上元城他没有亲自去,只能看看李厢桓的折子,如今才知里头有多少水分。
大高闻言,懵懂了一会儿,后笑开了,“爹和小高都陪着大高呢。”
“什么?”
大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们都在大高的脑袋里呐,大高一想他们,他们就会出来。”
闻言,江长宁愕然。
“孤会给你些赏赐,以做抚慰。”
无论怎么说,这些人会死,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自己如果是个合格的君王,或许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局面。
大高却摇了摇头,“爹给大高留了东西。”
言下之意,他是不需要赏赐。
江长宁揉揉眉心,“那你想要什么呢?”
大高想也不想的说:“大高想要阿晟阿苟还有阿莲开开心心,不要吵架。也希望他们不要死,不然他们就只能活在大高的脑袋里了。”
他想吃到阿苟做的饭,想摸到阿莲飘逸的长发,也想偶尔受受阿晟的训斥。他再也不想,失去什么了。
听罢,江长宁愕然良久,后缓缓笑开。
傻人的傻愿望。
可是听着,总叫他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