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活得明白,也需要死得明白。
闻言,阿晟嘴角玩味。
“从前,有一个落了难的乞丐,他经历九死一生,终于从仇家手里活下来。后来又被云游的大师带回了自己家里,他以为……他还是幸运的。”
不自觉地,他嘴角的笑意沉了几分。
“只是他想错了,上天从不曾眷顾过他。轻易给了他希望,又将他丢入更大的绝望。那大师把他带回家,头一天让他吃得饱,穿的暖,让他放松警惕。可是第二天,大师就用狗链把他给拴了起来,又把他丢到狗窝里,如果他不活得像一条狗,大师就不给他饭吃。”
机关人阿晟就算没有了真正的触感,可还是觉得后背一阵寒凉。
这……简直不是人做的事。
显然,阿晟也是如此以为地。他看着机关人阿晟,笑意不明,“更可恨的是,大师的弟弟。”
“大师的弟弟说可以就他,只要他听话。他以为,上天又眷顾了他。可笑,太天真了。”阿晟笑着,抬手揉了揉眼睛。
机关人阿晟感觉冷风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赌得厉害。他问:“之后呢。”
“之后?”阿晟眸光一凌,化为冰冷利刃,“大师是坏人,那弟弟自然也是一个坏人。弟弟说,男人的滋味与女子总是不同。而人的滋味,和狗的滋味也是不同的。”
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窜动,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那是答案吗?
机关人阿晟努力去回想着,希望想起一切?
阿晟看着他痛苦地神色,冷笑一声。他起身,轻柔地摸着机关人阿晟的头,“你说你是大师,还是弟弟?”
可无论哪一个,他都不会原谅。
机关人阿晟不敢去回想,眼里带着沉痛。如果事实就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真是死有余辜。
“我……是你的机关人。”他说。
闻言,阿晟勾了勾唇。“我好像还没给过你一个名字呢。”
“请……给我一个名字吧。”
“我没读过什么书,且让我想想吧。”阿晟摸着下巴,似乎真有在努力取名。
机关人阿晟看着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赎罪,亦是新生。
好一会儿,阿晟眯了眯眼,笑道:“我想到了,就叫你——阿苟吧。”
“阿狗吧?”
“阿苟。”阿晟纠正道。“苟且的苟。”
机关人阿晟愣了一下,阿晟问:“不错吧?”
“是…不错呢。”
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大师,还是弟弟呢?
机关人阿晟,不对,应该是阿苟有些黯然,却还是道:“多谢,赐名。”
夜风将阿晟的衣服吹得作响,玄色的衣裳在身后飞舞,像一朵盛开的花。
他墨发长曳,更衬得那面容苍白。
阿晟低头咳了两声,转身离开:“回了,累了。”
既然救了李厢桓,那他得好好打算一下今后的路
不如,先从救人开始吧?
他相信,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的。
“阿晟!”阿苟突然叫住他。
阿晟转身,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阿苟眼里带着些许痛苦,他说:“我到底是大师,还是大师的弟弟呢?”
他到底,是哪一个恶人呢?
闻言,阿晟笑了笑。“你?”
对上阿苟期待的目光,他嘴角微挑,“你是那个……苟且活下来的乞丐。”
而自己,不过是个作壁上观的看客。
因为阿苟帮忙杀死大师和弟弟,他十分感激,方才在官府处决阿苟之后,去乱葬岗留下阿苟的灵魂。
从今以后,那就是他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