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叫,可把整个院的下人都惊醒了,那些屋子纷纷凉起灯。
李淮止连忙开了门把连姗拉进来,随后又赶忙关上门。他吹了灯,三人蹲到窗户底下,二人一同捂住罪魁祸首的嘴巴。
外头一阵吵闹,左右看了一遍没看到什么人,下人们又骂骂咧咧地回屋子睡觉了。
“青涟姐姐,要不咱们给夫人守夜吧?这人生地不熟地,我不放心夫人。”青梧地声音从院中传来。
连姗闻言,或许以往还能感到暖心,可是如今却不会。自从上次李淮止告知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不可信之后,她总是刻意与二人保持了距离。
无论真实与否,她如今多的是不安全感。
青涟看了眼连姗禁闭的房门,眼神微黯,“不必,夫人吩咐过不用守夜,咱们听从便是。”
“哦……好吧。”青梧有些失望地点点头。
“明天还有正事,咱们可不许出差错,快些睡觉,养精蓄锐才能不给夫人添麻烦。”
二人说着,便一起回了屋子。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窗户下的三人方才松了口气。
“看你的样子,不是非常高兴。”李淮止拿了截蜡烛,点在三人面前。那福满一直看着连姗,想要叫什么却一直被李淮止给捂住嘴巴。
连姗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你这人说话总说一半,让我对我的人起了疑心,却不告知我答案。如今我正烦闷得很。”
可惜李淮止的嘴巴便是上了锁的,除了他自己,便没人能打开。
李淮止了然一笑,劝解她:“她们如今还对你挺好的,何必如此自扰?谁好谁坏,日后总会知道的。”
“可日后若是伤到我的身边人呢?”
李淮止耸了耸肩。“这个就不关我的事,反正我就没把话说全的习惯。你若真这么在意,多注意她们,反正她们近身伺候你,你还怕踩不到她们的马脚?”
话音刚落,他便倒抽了一口凉气,忙把怀里的孩子推开。
“好你个臭小子,竟敢咬你爹?”李淮止气愤道,手上多了个牙口印。
福满委屈地扑进连姗怀中,“娘,爹他欺负我。”
连姗被叫蒙了,看了眼李淮止,对方扶额无奈。
“小朋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说着,她把孩子从自个儿怀里拉了出来,福满仰起脸,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连姗发现,对方虽然没长开,可是眉眼之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她看向李淮止,“这孩子……”
福满:“你就是我娘,爹在福满房间里挂了娘的画像,福满天天都见,怎么可能认错?你说她是不是娘,爹爹?”
他看着年岁小,却吐字清晰,看来是个聪慧的。
连姗一听,瞪眼望着李淮止,“我的画像?你到底存了何居心?”
“别瞎想,爷就不好你这一口。”李淮止嗤了一声,解释道:“他是秦思的孩子,当初秦思生产之际找到我,知道我哥哥暗地里做的勾当,就自愿献出自己那张脸。她信誓当当地说,如果一个女子以她的样貌出现在白云庭面前,白云庭一定不会拒绝。”
“所有人你就取了她的脸?”
李淮止摇摇头,无奈地说:“我哪儿敢,我平日就是混了些,哪里做得了见血的勾当?额……你家那个是哥哥逼我的,他说我若不做,便断了我的根,我可不想做太监。”
连姗没有接话,这件事她保持沉默。
“后来她生了孩子,知道我不答应,便把孩子给了人牙子,自个儿去找了我哥,再后来她的尸体就出现在柳州了。那人牙子真不是东西,我当时找到这家伙时人牙子正给他喂粥呢,也不知道吹一吹,烫人家一嘴的泡。”李淮止嘀咕着说,看了眼福满,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连姗,他暗骂了句小没良心地。
他本是不想管的,可是那孩子的哭声便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他想对方都起了一嘴的泡还能哭得这样嘹亮,日后或许可以去唱戏,指定能赚钱。
就这样,那天他收留了福满,也做了第一件见血的勾当。
那是他自愿的。
连姗听完,便对福满有些心疼,“你明知我与秦思换了脸,还把画像挂他房里头?日后未必在哪儿见到,指不定给我添麻烦呢。”
李淮止挠挠头,“我这不是忘了取吗?”
孩子能活能长起来就行,这种小事他本就没放在心上。
连姗叹了口气,低头对一直抱着自己的福满问:“你叫福满对吗?”
“嗯,我姓秦,单名一个满,爹说我命中遇到他是我的福气,就叫我福满了。娘,你叫什么呀?”
“福满,我不是你的娘,嗯……我是你娘的妹妹,我们长的一样,你可不能把我和姐姐认错了。你叫我姗姨就行。”
她耐心地道,那福满有些失望,却还是努力念了几遍,算是将此事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