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鬼藏在别处，方才没被她一眼瞧见，可寻常的鬼，触碰不到人。哪怕是处于特殊的时间和地点——比如现在。凌晨两点多。坟头旁边。触碰到的感觉，也只是被风拂过般。

可能将白以恒吓成这副模样，定不是微风拂过的触感。

不远处的二人跟着过来，躲在顾景司身后的人探出个脑袋朝一片草地指了指，颤声道：“就、就是那儿……”末了，慌忙把头缩回去，脊柱弯着，双眼埋进手心。整个人缩成一团。

长长的草没过人的脚踝，到小腿的位置。又浓又密。白以恒指着的方向，草地塌陷了一处。

走近些，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沈遇白露出的脚腕，她后退一步，蹲下身，垂眸盯着那只缓慢抬起的手，随后将手放到那只手的“不是鬼，是人，还活着。”沈遇白说着，用另一只手扒开多余的草丛，露出一个少年，穿着灰色的牛仔外套，侧着头趴在地上，手和脸上沾着血。

听到是人后，白以恒恢复了胆量。

他拿起手机准备拨打120，就听女子说：“死了。”他一愣，“啊？”转身瞧见去探鼻息的顾景司：“没气了。”他茫然的眨了眨眼：“刚刚不是说，还活着的吗？”

方才沈遇白手上的那只手还有些力气，不到十秒，手就像没骨头般，软趴趴的、冰凉的趴在她手心，她手一挪开，那只手就垂下去，落进草丛中。再抬眼，透明的少年站在她面前。

眼帘轻垂，注意到她望过去的眼神后，眉眼弯弯的冲她笑了笑。

是鬼。

刚死的新鬼。

沈遇白嘴角抽搐两下，收回了目光。

她起身：“我再去河边瞧瞧。”她一门心思的找证据，好赶紧把李灿阳拉下来，没工夫理会是新鬼还是旧鬼。

“你能看见我。”少年一路跟着她，“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能看见我？难道你是传说中的阴阳眼吗？我听闻阴阳眼，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满腹疑惑，说个不停。

沈遇白权当没听见。

白以恒跟局里的人打了个电话，在西景街的河边、发现夏招娣的地方，又发现了一名死者。浑身是血，像是被打死的。

“你是想知道谁杀死了那位姐姐吗？”少年问着。听了这话，沈遇白才抬眸望去，少年虽是少年，瞧着十八九的样子，个头却比她高了足足一头，如今成了鬼，双脚离地，更高了。

她要微微仰着头，才能看到少年的脸。

少年笑着：“我就说吧，你能看见我，能听见我说话。姐姐被扔到河里的时候，我在现场的。我亲眼瞧见了。不过我没瞧清楚，只看见是个男子，个子不高，稍稍有些胖。”

沈遇白眉头紧皱。

个子不高，有些胖。而李灿阳高高瘦瘦。

顾景司和白以恒围着少年的尸体来回勘察，她瞧着少年的魂魄，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还有呢？”

少年嘻嘻笑了笑：“我不告诉你，我全都说给你听，你等下又不理我了，姐姐，我想同你多说会儿……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