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娇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把葛老给请回去？

葛老笑着摇摇头，苍老却又慈爱的目光落在陶绾绾身上，轻声道，“其实，若是没有你，老夫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陶绾绾心头一跳，一种不知名的悸动涌上心头，她嘴唇动了动，却好似被人堵住了嗓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丫头，老夫一直拿你当孙女看。老夫能看的出来，你不想当这个皇后对吗？”

陶绾绾哑口无言，没想到葛老眼神如此锐利，居然能一下子看出来。

“您是怎么知道的？”

葛老朗声大笑，笑够了才无奈的看她，“你还记得老夫很早之前就问过你，若是选择这条路会很辛苦，你还会愿意吗？”

“我愿意。”陶绾绾依旧是那个答案。

说完，她垂下眼眸，纤长眼睫投下一片阴影，“可是师父，如果单单是别人的阻碍，嘲讽，我都可以不在意。也愿意为了他排除万难，但是现在，事情明显不是这样的。”

“我本来以为，我来京城能发展自己的一番事业，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完成自己的梦想，将中医发扬光大，不仅如此，我还想尽可能的为这个国家发挥我自己的才干。我是一个大夫，悬壶济世又何尝不是我的愿望。”

陶绾绾激动的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眼眶通红，瘦消的肩膀随之颤抖，“可是师父，现在他让我做皇后，一旦坐上那个位置，我的抱负，我的理想，包括我这个人，都将失去意义！”

陶绾绾从来没有哭过，可是这一次，大概是悲从中来，便仿佛打开了水龙天的开关，眼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霎时间沾湿了衣襟。

“师父，我确实爱他，也想和他共度余生。可是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深宫里，做一个像木偶一样的陶皇后。很多人都觉得，我能坐上这个位置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就算我不做皇后，我也能做大夫，能救人，能做很多事情。我的理想，我的抱负，难道就只能被埋葬于深宫之中吗？”

“更何况。”陶绾绾扭过脸，缓缓落下两行清泪，“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现在他能保证不选秀，可是以后呢？”

秦肃霄爱的是鲜活伶俐的陶绾绾，是她有趣的灵魂。

那么有一天，这具身体的灵魂不再鲜活呢？

到时候，是不是就会选秀了？

她这个平民皇后也会成为一枚弃子，被帝王随便找一个理由废后。

”你不相信他吗？”葛老心头一惊，骇然发觉。

陶绾绾泪流满面，“我不是不相信他，也不是不相信我自己。我只是不相信在这深宫之中，我们都不会变吗？”

会的，他们都会变。

这是历史所趋。

陶绾绾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师父，我只是不相信这深宫。”

她不想走到那一步。

陶绾绾第一次对他们的未来产生了迷茫，她来这个时代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吐露心思，惨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