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绾绾在心里慢慢消化了这个设定,跟着香姐一起往里走。
边走,香姐边捂着鼻子给她介绍,“刚进城那会我们家也在这儿住过几天,实在是乱,后来就搬难民大棚去了,再往后我们两口子进了夏府,有了月钱,这才租了一个像样的院子给娃和爹娘住。这里头,越往里越穷,月妮估计在最里面。”
陶绾绾点点头,心里确是五味杂粮,脚底下时不时就会沾上一片粘稠,咯吱咯吱地声音刺激地她浑身难受。
她有洁癖,还有强迫症,刚穿过来那会儿属于条件不足没有办法。现在都已经过上了稳定的日子了,陶绾绾那点洁癖又冒了出来。
强忍着恶心这才到了巷子最深处。
这里只有一户人家,院子里蹲着个光屁股小孩,手上拿着泥巴,时不时还往自己脸上抹一把。
陶绾绾一眼就认出来,这泥是淤泥,还泛着臭味,眼瞧着那小孩就要往嘴上抹。
“住手!”
陶绾绾拍下他的手,震惊道,“这东西不能抹嘴上,脏!”
小孩被吓得缩回了手,黑溜溜的眼珠子里露出几分胆怯,小嘴一张呜哇一声嚎了出来。
原本死寂的院子被这一声唤醒,破烂木门敞开的屋内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东东,咋了?哭啥啊?”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陶绾绾整个人都是一震,酸涩感蔓延至四肢百骸,生理性泪水快速蓄满眼眶,肩膀轻颤,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娘…”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反应,而是原主的。
这是原主残留在这具身体里最后的感情了。
里面真的是宁大妮!
她和小陶琛的娘亲!
陶绾绾红着眼眶看着屋内,伸手拍了拍胸口,酸涩感停歇,一切风平浪静,她终于能保持冷静了。
从屋里走出来个妇人,大约三四十来岁,样貌生的极好,可却略显苍老,尤其是眼下,密密麻麻满是细纹。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饱受风霜。
最主要的是…她和陶绾绾有七分相似,都说母女俩是最像的,陶绾绾的鼻子和嘴巴就是像了宁大妮。
仔细看,小陶琛的眉眼也和宁大妮有几分相似,但他更多的应该是像他们的爹爹。
女人穿着灰扑扑的旧衣裳,戒备地看了她一眼,瞳孔微颤,赶紧低头扑向地上的小孩,将他抱在怀里,不住的哄着。
手一抬,破烂不堪的衣裳掩盖不住手臂,一道道红印子暴露在阳光之下,那是…被人打的伤痕!
陶绾绾瞳孔放大,蓦地捏紧拳头,她娘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苦?
可以说眼前的女人和她记忆里的娘亲完全是两个人。
她记忆里的娘亲还很年轻,笑起来眉眼温柔,最喜欢穿藕荷色的衣裳,因为她肤色白皙,穿粉色还俏的像个小姑娘。
爹爹每次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回来都会给娘亲带一套衣裳,或者是一些小首饰。
她娘亲…是村子里远近闻名的一朵花!
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