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这些难民里没有自己要找的人,首领便抖了抖那幅画像,说道:“抬头。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难民们瑟瑟发抖地抬起头,小心地看向画像。
画像上的人雍容华贵,眉眼俊美冷漠,一看就是大家公子,难民连忙摇头。
“没,没有!”
他们这些逃荒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贵人?
首领略有些失望地收回画像,似是随口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妇人颤颤巍巍地指了难民营的方向,那人点了点头,一转身便对着手下打了个手势。
接到指令的提刀人一点头,齐齐扬起刀,冷光唰唰飞掠!
哧!!
鲜血飞溅!
惨叫声接连不断,岸边水草、溪水全被染红。
躲在上游草丛里的陶婉婉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第一次近距离面临死亡,整个人都在发抖。
很快,惨叫声不再响起,提刀人离开了溪边。
陶绾绾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看那群人的去向,不敢直接盯着,生怕自己被发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因惊恐而变得空白的脑子突然一个激灵。
“不好,琛儿!”
他们要去难民营那边!
陶绾绾霎时如坠冰窖,怀里抱着的罐子咚地掉下来,滚落草丛。
她顾不上罐子,强撑着发软的腿爬起来,抄小路跑回难民营。
乱石硌得她的脚生疼,一路上摔了几次,她也好似没感觉到痛,飞快爬起来继续狂奔。
好在她跑回难民营地时,那群提刀人还没找来。
此时,陶琛正在帐篷门口,跟着秦肃霄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学写字,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时,他立即转头看去。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陶绾绾来不及解释,冲进帐篷里把自己仅有的那点东西一把搂上,又冲出来拉住弟弟,对着秦肃霄道:“走!”
虽然只相处了不到两天,但秦肃霄也知道陶绾绾不是个随便开玩笑的性子,此时见她如临大敌,心里猜到了什么,立刻忍着腿上的疼痛直接跟她离开。
陶绾绾带着两人往能藏人的地方跑,尽可能地远离难民营地。
陶琛有些害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一言不发地跟着姐姐。
陶绾绾架着秦肃霄的一条胳膊,半扶半抱地带着他飞快往偏僻的地方走,喘着气,语速飞快。
“我在溪边看到了一群带着刀的人,他们是来找人的,已经杀了好几个流民了。”她边快走边说道,声音压低,强撑着冷静,“秦公子,他们是来找你的。”
秦肃霄额头上全是疼出来的薄汗,闻言点了一下头:“或许。”
陶绾绾喘得喉咙间都仿佛有火在燎,本就干裂的唇已经渗出血,她感觉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又想起被鲜血笼罩的那段溪水。
“秦公子,我要食言了。”
秦肃霄的目光瞬间变得阴戾。
陶绾绾不敢停下,继续架着秦肃霄边走便说:“你说我卑鄙无耻也好,背信弃义也罢,反正,我是不打算继续带着你了。先前是我脑子有坑,低估了你的来历……我信你会是个非常好的老师,我也真的很想让你培养我弟弟飞黄腾达,但是……我现在更应该想的是活着!”
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陶绾绾差点崴了脚,慌忙稳住,脚底疼得她龇牙咧嘴,她吸了几口冷气,继续道:“我先带你找地方躲一躲,也算仁至义尽了。等你躲好,我就带琛儿走!”
“我没允许你食言!”
“我管你允不允许!”
这时,难民营地那边传来阵阵哭喊声,两人脸色一变,陶琛茫然慌张地回头看,被陶绾绾低声喊了一声,赶紧转回来,跟着他们加快速度往前逃。
另一边,几个浑身煞气的人站在难民营地里,周围是孩童哭闹的声音,隐约还有些血腥气。
一手下从难民中走出来到首领身边,低头道:“没找到,这里的人都说没见过。”
“首领,那人那天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就算是没死也摔残了,说不定早就被山崖下的野兽给吃了。”首领身边的另一人道。
首领闻言看了他一眼,抬手对其余手下示意,“不要留活口,全杀了。”
“是。”
瞬间,整个难民营成为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