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而下,二人帽围衣襟皆落了一层冰渣子。
梅染忽地吹了一朵空中的雪花,瞧着雪花飞远,良久后,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
萧云霁同样不答反问,“夫人不应该解释一下,要去哪儿?”
梅染有些心虚,望向微蝶,微蝶与东顺见萧云霁脸色不好,还算识趣,骑马离开了原地,在不远处等她。
见二人不仗义的离开,她忽然变脸,笑得明媚,“夫君,我娘的忌日,我……”她话未说完,只听冷冷两个字传来,“下马!”
梅染勒了勒马缰绳,她算准了前方小道的距离,若是策马疾驰偏一侧而行,在不伤到萧云霁的情况下,应该能逃走。
萧云霁踩着落雪,缓步走来,大雪白了眉眼,寒风吹得他的发丝衣袂四处乱飘,竟有几分落寞可怜的味道。
他每走一步,脸色就黑一寸。
“夫人好功夫,想走,除非纵马踩着我过去。”
梅染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这男人怎么知道她会武功?还猜到她想逃?
难不成他会读心术?
他迎着风雪越来越近,梅染来不及思考,松了马缰绳,心虚的从马背一跃而下,浅浅而笑,“夫君说什么呢,你来寻我,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会逃走?”
“当真?”萧云霁看破不说破。
“当然了!”梅染面上笑着,袖中的手却紧了紧。
这男人黑着脸,轻挑着眉梢显然是不信,半眯着眸子看她,像是雪山之巅的仙人在审视罪犯,她心下一悸,忙挪开视线,上前一把抱住萧云霁的胳膊装模作样,“天寒地冻的,夫君身子不好,咱们回城吧!”
许是在风雪里站了太久,他浑身都是冰的,沁得梅染的手生疼,她正想缩回手,鼻尖传来一阵苦涩的药味,似乎夹着兰香,又似草香。
萧云霁将她搂入怀中,声音轻颤,“虽然我活不久,但我活一日,便会护你一日。”
梅染有些猝不及防,她觉得抱着自己的是一块冰,冷得让人抽气,她推了推男人的手,却越推越紧,她有些好笑,“谁说你活不久的,我不会让你死。”
环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她觉得自己喘气都困难了,便恶声恶气道,“你若是在紧下去,就算我不逃,也被你箍死了。”
男人有了反应,手一寸一寸的松开。
梅染只觉得脸似火烧,羞怯的说了句,“回城吧,荒郊野外太冷,于你病情不利。”
“好。”
梅染看了看四周,问,“你的马车呢?”
男人握着她的手,“我骑马来的。”
梅染惊得无法形容,忽然有些恼怒,“身子不好,骑什么马!”
“我若不骑马,就拦不住你了。”萧云霁声音有些幽怨。
梅染顿时没了声,眼下没有车,只有马,他这副身子,不能久呆风雪之下,她问,“还能骑马吗?”
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