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梅染一觉睡至下午时分。
昨日夜闯萧府青松院,受了重伤,加之失眠晚睡,身子十分沉乏,没有醒来。期间雪竹几次想要喊醒用饭,都被微蝶拦下了。
她起来收拾一番,朝门外喊:“雪竹!”
“小姐,奴婢来了!”雪竹应声,紧接着门被推开,雪竹几步来到床前,一脸喜意。
梅染浅笑,“什么事儿如此开心?”
雪竹摸了摸肩头两侧的麻花辫尾,脸色笑开:“小姐,府里正在四处挂红呢,您睡得沉,微蝶怕吵着您歇息,没让仆从进落梅院挂红绸。”
“哦?”梅染心下温暖,又问,“微蝶她人呢?”
雪竹神色一顿,有些难以开口,望着梅染期待的眼神,她老实交代:“微蝶午膳后出城了,说今日是她娘的忌日,给她娘烧纸钱去了。”
“她娘的忌日?”
“嗯。”
梅染忽然想起,微蝶同她说过,微蝶的娘亲先前是凤栖的婢女,后来病逝了。至于别的,还不知晓。
她随即点头,问道:“昨日那把锁匙在何处?你将它给我。”
“额。在铜镜下方的妆奁柜子里,奴婢这就去取来!”话音未落,雪竹便快步去柜子前,拉开柜门手柄,取出铜色锁匙,转身递给梅染。
梅染没接,说了句:“走,去库房!”
二人迎着秋日的阳光,绕过水榭长廊,一路皆是大红大紫,连树上都挂着红丝带。她心下“啧啧”了几声,很快来到了后院堆嫁妆的库房。
雪竹熟门熟路的引着梅染停在一处长廊屋檐下,随即掏出锁匙,“哐啷”一声,开了锁,门被推开。
梅染吩咐雪竹看好门口,自己进了屋子。
“咳咳……”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呛鼻的灰尘味,呛得梅染咳嗽了几声。
她微微抬手,以袖掩鼻,入目层层叠叠一片红色,各种柜子箱子摆满屋子。也许是小屋无窗,光线昏沉,亦或是年岁太久,箱柜上的红色显得极其黯淡,褪化了原本鲜艳的色彩。
梅染数了数,约有五六十个,每个箱子上都系着红色绢花。
忽然,一个琉璃木红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缓步过去,蹲下身,正欲打开,发现箱子上了锁。
这锁不是普通的铜锁,而是一个圆盘齿轮形状的机关,通体呈暗红色,梅染捣鼓半天,耗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听得“啪嗒”一声,机关解了。
她打开箱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本古籍,十分破旧,封面已经被岁月蚕食得化掉了多半。
古籍旁边还有一把钥匙,它不同于普通钥匙,通身由上等白玉切割刻成。
另外,还有一本红色的小册子。
翻开红色小册,秀眉蹙起,随即又极速翻了几页,忽然腾地而起,脸色惊诧……
这是一本随笔图纸,映入眼帘的画面,是一对浓情蜜意的少男少女,相携相拥,观碧叶鸟巢;下一页是两拳相握,看空中雀影;再下一页是两背相靠,赏孤星清月……意境十分惬意……
梅染甚至能从画中,看出几分两人的甜蜜来。
真正让梅染惊讶的不是图纸的本身,而是这描绘手法,是现在人的古韵中式手笔,以上等宣纸打底、用炭笔描形,再用烟墨、绢素、砚瓦、和颜料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