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别啰嗦!”梅染避过微蝶伸来的手,拉她在床檐坐下,“等会儿雪竹回来,此事不可让她知晓。”
微蝶点头,看着梅染三两下,便扯开了自己的夜行衣和外衫,上药手法极其熟练,她心中涌起温暖,一时竟忘了疼。
梅染先用水酒在伤口边缘消毒,又在伤口抹了一层药粉,才用纱棉和绷带包好。
微蝶忙道,“奴婢替您包扎可好?”
“好。”
梅染的功夫不如微蝶,伤得比较重,她吃痛的褪去衣衫,只余肚兜。明亮的火光下,洁白无瑕的肌肤,彼时一片血肉模糊,鲜血直流,让人触目惊心。
微蝶轻手轻脚的上药,生怕弄疼了梅染。
上完药后,半个时辰已过去,梅染疼得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
二人重新换上干净的裙裳,这时,院中传来一阵清浅的脚步声。
梅染同微蝶对视一眼,当即将血衣藏在了床头底下的柜子里,取了两支熏香点燃,打开木窗,让空气流通,疏散屋中的血腥和药味。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又合上,雪竹一脸欣喜,看了一眼床边伺候的微蝶,对半卧床榻的梅染道:
“小姐,您在等奴婢的结果吗?夫人将三姨娘的嫁妆都清点出来了,奴婢对过清单,不曾少物件。老爷吩咐夫人,将库房一侧空屋子用来给您堆放嫁妆了,锁匙在奴婢这里。”
话落,雪竹将一把泛着铜光的锁匙递给梅染。
梅染盯着锁匙有些意外,“不曾少物件?”
雪竹点点头,“不曾少。”
林氏霸占了她娘的嫁妆十二年,那样财迷心窍的女人,如今竟能完璧归赵,实在匪夷所思。
很快,梅染便明白过来,无非是想留给梅兰嫁入三皇子府做嫁妆罢了。毕竟梅兰才是她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有机缘与皇室联姻,定不会让她失了颜面。
梅染思量片刻,对两个丫头摆摆手:
“锁匙由雪竹保管,我累了,你们回房歇息吧!”
二人熄了灯,识趣的退出屋子。
这回,微蝶并未去雪竹房里,而是回了自己的屋子。昨日梅染吩咐雪竹,得空多备一间卧房。雪竹手脚麻溜,两个时辰便收拾出来了。
正好,微蝶身上有伤,有了独立的空间,方便了许多。
这一夜,梅染辗转难眠。
夜风忽然汹涌,一阵阵的敲击着门窗。
两个丫头走时,忘记关窗,清冷的月色射进屋内,冷风涌入,吹得轻纱床幔在那束月光下随风起舞。
伤口虽然上了药,稍一触碰,便火辣辣的疼,搞得梅染只能侧着身子睡。
她想起在青松院外打斗时,眸光瞥见屋檐阴影里的那抹白色身影,如看跳梁小丑一般,一动不动状如雕像。
可惜离得太远,夜色朦胧,没看清脸,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高大的男子。
他不是病入膏肓快死了吗?
怎么还能完好无损的立于檐下看戏?
照此来看,今日下聘,他是故意不来,或许他根本不在乎这桩婚事,也可能娶亲都有目的。毕竟当朝唯一王室后人,身份尊贵可比皇子,怎么能看得上她一个小小的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