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原来这就是那个陈羽啊,她怎么穿得比嫡女还华丽?”
“啧啧,娘亲都不是个好货,她自己算什么好东西?我觉得,至少罗大小姐说的这个挺准。”
“哎,她娘指定是插足了将军夫妇,可就不知道长公主到底有没有被那个姨娘陷害……”
陈羽听着越发心惊,手足无措,急得要跳脚:“你们胡乱说些什么?我娘才不是那种人,将军只是为了照顾旧友才纳了我娘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呦呦悄无声息地勾唇,表面还是忧虑地牵着陈羽,惶惶失措地环视周围的人,包括刀子嘴豆腐心的罗苒。
陈羽咬咬牙,这个江呦呦真没用,不但反驳不了罗苒,看自己受苦受难也不来帮一把!
娘亲说得没错,还是得靠她自己力挽狂澜!
陈羽铁了心想让罗苒好看,干脆想都不想就要搬出来江敬和陆媱:“罗苒,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娘是将军大人的妾室,你污蔑她,就是污蔑骁勇将军,你污蔑骁勇将军,就是污蔑长——”
“羽妹妹,这话可说不得!”
江呦呦知道她慌不择路想仗势压人了,立刻开口阻拦她利用自己的爹娘。
陈羽脸上饱含委屈,江呦呦一副心疼又无奈的模样:“这本都是我们小辈之间的私事,绝对不能叨扰我爹我娘,我娘亲身为长公主,更不容许别人随意将被污蔑的名头挂她身上。”
江呦呦没有一丝疾言厉色的模样,不容置疑地警告陈羽,她本想借此给陈羽深刻的冲击力,让她知难而退。
可谁知陈羽就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完全没法理解江呦呦的意思,她也恨死罗苒了,今天所有的委屈几乎就在一瞬间爆发了:“你庶姐好声好气跟你解释,你不听还反过来说她;我跟呦呦姐姐好好地提醒你,你又毫不客气地怼我们,还想离间我们,罗苒,就算你是丞相之女,你也真的不怕江敬大人——”
“陈羽,都叫你别说了!这些事怎么能随意惊动大人们!”
江呦呦觉得很是无语,危急时刻,干脆一抹眼睛,泪珠子滚滚而下。陈羽反应过来惊骇地看着她,惊慌失措地解释:“呦呦姐姐,我……”
“你真是太任性了!”江呦呦看着因为人性的庶妹闯祸委屈到不行,抛下一句气急的斥责,就流着泪转身跑掉了。
陈羽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然而她深怕从此搞砸了她和嫡姐的关系,无可奈何地跺了跺脚,又阴森森地看了罗苒一眼,转身匆匆去追江呦呦。
季辛站在原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方才他是不是看错了,那么聪明的落云郡主,居然被气哭了?
虽然她那个庶妹确实是又任性又坏……季辛思及此,无奈地摇摇头,事已至此,江呦呦都离开了,他也只能先命人将所有郡主选中的珍品装进盒子里,等汇报给摄政王了,再择日送至将军府。
眼见着处于漩涡中心的两人都离开了,而罗欣一言不发,罗苒又高傲地不说话,众人也觉得没什么趣味,慢慢就要散去。
罗苒也打算走,身边的丫鬟拉住她对她愤愤不平地耳语:“二小姐,我看小姐就不要再同情那个郡主了,她根本就不理解我们的好意。”
罗苒闻言,却没有丫鬟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回想起江呦呦泪奔的那一幕,她居然微微勾起唇角。
罗苒知道她在伪装,或许,也是避免陈羽再和自己吵得不可开交,给自己带来麻烦。
有意思,似乎同以前的落云郡主大相径庭,难道她从前都是在藏拙?
罗苒这样想着,对江呦呦更加兴趣盎然了。
另一边季辛风尘仆仆回到了摄政王府,对着正襟危坐的陆铭详细地讲了今日的所见所闻。
“季辛,你怎么看这件事?”
陆铭淡然品茗,神色自若,似乎毫不在意这场冲突。
季辛颇为慷慨激昂地讲完这桩子事,被突然点名,意识到陆铭探究性的目光,心中一动,一如既往笑得温和:“属下不敢对闺秀们的私事发表意见,不过,落云郡主受了委屈,这是事实。”
陆铭闻言,持着茶盏的手动都没动,饮下一口温热茶水,眸色神秘:“她可不是会受委屈的人。”
这样言简意赅的评论,一阵见血,让早就觉得不对的季辛心中一惊。季辛仔细琢磨了一下,才发现江呦呦是为了避免冲突,避免陈羽拉自己家人下水,刻意伪装。
原来如此。
季辛刚恍然大悟,陆铭唇角的笑意已经明显地浮现出来,他漫不经心地唤季辛:“郡主可有挑好的首饰?”
“回殿下的话,郡主半路离开,所挑的首饰不多。”
“无妨,她挑好的这些一一分装,此外,再另挑些配得起她身份的珍品,给她送过去。”陆铭吩咐着季辛,“为落云郡主挑一份,也别忘了为长公主选一份。”
季辛称是,恍然发觉,殿下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了解江呦呦。
他方开始只以为殿下对江呦呦是因着某些原因一时感兴趣,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持久地在意一个人,并且尝试去了解她的内心。
或许,江呦呦会是那个感化冰山的奇女子。
季辛脑海中无端端冒出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但或许也只是他多心了,摄政王殿下向来根本不近女色,江呦呦可能并不会成为对他来说独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