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媱面上的笑容一滞,眼神微微暗下来,还是温若春风地回答:
“是,也是万幸,她并非天花,听医者说,是一种不知名的小症状罢了,所幸要好全了。”
小症状,不就是过敏?
江呦呦听了眼睛眨了眨:“是啊,羽姐姐也听说了这个好消息,原本都不敢离开院子的,现在都敢去看她娘亲了。”
提到陈羽,陆媱不免觉得不喜。毕竟凭借这个女孩儿的所作所为,她也多多少少能看出来。
“她从没去看过陈夫人?”陆媱蹙眉,摇了摇头,“陈夫人醒来之后,就跟嬷嬷说一直想着自家女儿,怕她担心,所以我就叫她过去了。”
江呦呦眼底闪过一丝冷笑,接过自己娘亲的话,语气里也透出适当的感慨:
“是啊,都说百善孝为先,可羽姐姐说她害怕死天花了,根本不敢去,好娇气……原来陈夫人一直牵挂着羽姐姐啊,真可怜。”
这样的无忌之言,两相对比之下,越发显得陈羽不识大体、不够孝敬。
陆媱心里又何尝不同意江呦呦的评论?
但是她知道江敬还在这里,怕影响到自家女儿在他面前的形象,便没有不作声,而是出言反对:“呦呦,不许这么说。”
江呦呦也预料到她会这样训斥自己,便委屈巴巴,用清晰无比的声音道:“女儿说的没错啊,听说陈夫人一直拉扯着羽姐姐,对她特别好,可她也表现得太冷淡了些。”
陆媱闻言,更是内心有些不安,生硬地打断了江呦呦的话:“好了呦呦,无论事实怎样,都不得从背后非议别人,娘亲教过你的,你可是忘了?”
江呦呦内心明明胜券在握,却还是假装更加委屈,期期艾艾地看了一会自己的母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终于还是低头认错:
“是,娘亲说得对,呦呦知错了。”
“呦呦认什么错,何错之有?”
这时,一个冷厉的声音及时插了进来,陆媱母女回头看他。
陆媱提心吊胆极了,却只见江敬似乎对自己的言论十分不赞同的样子。
“我看。呦呦说的没错,无孝不立,陈羽这孩子,亲娘得了天花就不管她的死活,连这都做不到,还叫什么孝顺?简直不知是非好坏!”
若是陈羽在这里,定要煞白了脸色,气得说不上话来。
陆媱根本没意识到江敬会来这么一出,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而江呦呦抹着眼泪听完,嘴角的笑容染深了。
如她所料,江敬就算对陈怡有什么众人所不知的旧情,也不会那么慷慨地爱屋及乌。
也就是说,她既然没责骂陈怡,自然批评陈羽是没问题的。
而且这对自己可有利啊。
道理早就在江呦呦心里过了千遍万遍,所以她毫无惧色地跟陆媱在江敬在场的时候,“非议”陈羽。
“呦呦真是慧眼识人,我的女儿真聪明啊!”江敬说完那句毫不客气的批评,转而又用截然不同的温和口气夸赞江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