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是正确的(2 / 2)

如此危急之时,妻子本对庶出长子孙莜雯有点放心不下,命亲信护卫多加注意,生怕孙莜雯趁此时挑起事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叶怀心现身,言外之意就是孙莜雯好朋友,养灵宠毁小姐嫁妆,这些事仔细一说,可不得了。

往小了说,被盗的不过是一枚灵兽蛋而已,算不得什么奇珍异宝罢了,况且也许这些都是偶然,与孙莜雯也无甚瓜葛。可往坏的方面去猜测,也许那正是孙莜雯设下的手,阴谋的一环。

护卫亦为这场变故唬住,反正当然不敢擅自处置,所以不软不硬但很执着的,想把叶怀心“请”回到孙家,叫做商谈怎样补偿嫁妆里那个据说很贵重的蛇卵。

所以叶怀心一路都是被邀请去孙家的。护卫向家主夫人报告后,估计得到家主夫人授意,护卫与叶怀心商议,最后双方达成协议:叶怀心灵宠毁嫁妆,补偿的办法是,主人叶怀心,参加新娘子的送嫁行列,保护彩礼,等彩礼顺利进入新郎官大门后,叶怀心就功成身退、一事无成,对孙家两无亏欠。

这话自然只在明面,护卫还是叶怀心,心里明白,那只是权宜之计和托辞。

叶怀心饲养的小鼬偷吃了别人家的彩礼,还要这师傅守彩礼吗?再说了,世家千金,天之骄女,护卫仆从不知凡几,怎么会要叶怀心一个不知根底的外人来护持嫁妆?只是先把叶怀心请了回来,“拘”到孙家里,被原看守嫁妆队伍看了一眼。

叶怀心虽然明白,但并没有着烦,一方面实在有些意动了,要趁这个机会,与孙莜雯见面片刻,而另一方面呢,无论如何闲就是闲,叶怀心还是有些好奇,想要凑足这个修士嫁娶之热闹,就这样,乖乖地跟在护卫后面回到孙家去,也乖乖地采纳孙家的建议。

如果不是这样,凭那个护卫筑基后期,也不足以强行逼迫叶怀心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一切。

那个护卫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分明是看上了叶怀心才筑基初期的修为,可当着她的面,本可以有点拘谨的,后听人说自己和孙莜雯的关系,心里更有了几分忐忑。如今看叶怀心性子很好,没啥抵触便采纳家主夫人建议,心下亦大舒口气,待叶怀心也好过不少。

不只是给叶怀心布置休息用的厢房,更主动问叶怀心是否愿意见到自己代孙莜雯传情。

叶怀心望着护卫们来回忙碌的身影,小小的目光时隐时现在他这个拐弯抹角得要探听情报的地方,感觉很好玩,想不到修真界还有宅斗那群人呀。

这个孙胖子,竟生于如此家族,实属不易。李婉娘若是依旧存在,和那个孙胖子在一起,不也要和婆婆斗法吗?

联想到李婉娘祭天在即,叶怀心感慨之余,亲自跟在那个护卫后面到孙家去,还有要祭拜李婉娘。可是,正遇上家里办喜事的时候,又不知能否如愿,这就得等到见到孙胖子之后,才另议。

孙莜雯一定会见面,叶怀心想着,这样就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于是和护卫点点头,请他传话。

孙莜雯来得快,板起面孔,气鼓鼓。叶怀心给人的感觉是孙莜雯一直都是笑容可掬,很少会出现这种样子,看着就感觉非常有意思。孙莜雯则盯着叶怀心看,没有让叶怀心再呆在护卫居住的裙房里一刻,拉住她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

“使真人蒙受冤屈。”孙莜雯拉着叶怀心走了几步就急匆匆地走进他的庭院,来到大厅把叶怀心放在上首坐好,然后一礼来到地上,给叶怀心道歉。

叶怀心听到孙莜雯之称,也不是很惊讶,虽然掩盖修为,暴露于筑基初期,但是孙莜雯却是目击他筑基、结丹一事,虽没有广而宣传,但也不是什么秘密,孙莜雯自从前消息就十分灵通,打听到自己已经结丹,也不算什么。

但是孙莜雯这种态度吸引了叶怀心对他的关注。十二分毕恭毕敬,外加一点不易觉察的谨慎,这态度既不是对待一位老朋友,又不是纯粹对待一位修为很高的同门,孙莜雯对于叶怀心来说,更是有求而不得。

叶怀心并不遮掩探寻的目光,孙莜雯行礼时,不听叶怀心的呼唤,偷瞄一眼,顿时知道他是搞砸了。

可是事到如今,遗憾是没有用的。

孙莜雯苦笑一下,又躬身行了一礼,道:“再让真人看到笑容,文亦世俗人,有时还想走捷径,当听说真人修炼一日千里后,有飞黄腾达的趋势时,文为真人感到由衷的高兴。而真人正好此时现身孙家,文中难免产生一些小想法,要拍真人马屁,日后也好抱一抱真人大腿,倒受真人抓。”

“哈哈哈哈。”叶怀心笑了,这个一向滑头不可及的孙胖子如今被他识破了行为,也没有不好意思,而且摆出一副文绉绉、对他说话相当委屈和可爱的架势,真应验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

孙莜雯看到逗笑的叶怀心也随之笑了,他在叶怀心的下首拾起一个座位坐下,一半试探一半叹息:“那年第一次见到真人时,真人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眨眼间,我还只是这副模样,只听得真人结丹。”

叶怀心得知孙莜雯在拐弯抹角,想要问他修为如何,没有去接他话茬,反而问:“之前只是听人说哥哥是家里嫡支庶子而已,没想到,哥哥的生活,悲哀到如此地步了?”好歹还是家里面的大少爷,府上的护卫一听他和孙莜雯这个大少爷有缘,可一脸如临大敌,别说对孙莜雯忠不忠,只怕毕恭毕敬也没那么点。

孙莜雯乍闻“师兄”二字,大受震撼,听到叶怀心提问,自然听出叶怀心语意担忧,倒头望着叶怀心,笑得很浅。

这笑容,不像以前所有的笑容,尽管很清浅,但是里面的诚恳,只要是不瞎的人,就看得到。

“世家大族越多,就越那么脏乱差,想起来,那就非凡人界所独有了。但斗争比凡人界家族还要激烈,不要说师妹,就是我都想不到。”从善如流的孙莜雯沿着叶怀心称谓改口说,自从叶怀心愿意用旧时友情来论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孙莜雯就认为他不需要矫情了。

看着叶怀心挺直腰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肩上蹲着一只小赤瞳黄鼬还人站着,孙莜雯束手无策地摇摇头,这个雌性呀,皆爱八卦,即使金丹真人、黄鼬也难逃俗。

无奈归无奈,孙莜雯当然会对叶怀心八卦之心感到满意,便详细向她介绍道:“曾经和师妹说我来自嫡支,却忘记了是否和师妹说起,我的爸爸,恰恰就是孙家当代人的家主——我,庶长子。”

哦...原来这就是家主之争叶怀心还记得孙莜雯曾经提到过纵观中元洲除“南袁北谢”外应该就是他们的“中山孙”吧,庞大的家族中,传承累积了不知几辈人,累积了各种资源与宝材得到了多少、财帛动人心魄、家主之位之争、多少肮脏也不足为奇。

叶怀心点点头以示了然。可是再挑眉庶长子呢?她怎能想起孙莜雯曾经哭着说两兄弟为保护自己而折入桃源的小秘境.

叶怀心记得的,孙莜雯自然也没忘,他朝着叶怀心点了点头,道:“我告诉师妹嫡母小时候对我‘如珠如宝’,把我养得十分胖,但是小孩子的直觉实际上是非常强的,嫡母认为她隐藏得非常好,但是她对我是否真的好,我真的知道。”

孙莜雯仰着头,像是在回忆一般,喃喃道:“她从来都不允许我接近姐姐,不允许姐姐接近我,年龄相仿的小孩,没有人和我好过,就俩弟弟。两兄弟都在旁支叔叔家里,和我青梅竹马,把我当亲兄弟看待。”

“这一次将要结婚的是嫡母之女吗?”看到孙莜雯眼眶里有点发红,叶怀心言语间打断了孙莜雯的话。

孙莜雯也很快调整过来,点了点头道:“好吧,家主太太的掌上明珠——太太多番筹谋、替自己机关盘算,最后以家主的身份,和父亲换得亲事。”

叶怀心一听就糊涂了,“以家主之位换亲事”是什么?

孙莜雯不疾不徐地解释道:“这个勾当说繁就繁,说易就易。夫人身世诡秘,修为并不高深,但颇有几分强手,这么多年来,竟明里暗里、网罗些不怨恨家主的男人于孙家—要知道,财帛权势动人心魄,总有那么一些人会眼红那一席之位,不满意家主。”

叶怀心点头示意理解。

孙莜雯接着道:“家主前几年出去考察,身受重伤,修为毁损停滞不前,从此,围绕在夫人周围的人,便慢慢地暴露出来。现在这个孙家,差不多就要对半了,家主呢,也就只能是半个老爷喽。”

竟然架空至此?叶怀心挑眉弄眼,孙莜雯却说小姐以家主之位改嫁,想来是家主帮着筹谋一桩大婚,用来换取小姐手里那几个男人的忠诚吧?还是索性一点点,这些人的命?

“差不多了,总之,这些狗屁倒灶。”孙莜雯说起话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仿佛自己并没有置身事外。

可如何做到?若真不在局里,家主夫人又怎能这样做?那么护卫怎能听到叶怀心与孙莜雯交往甚密?孙莜雯为什么见了他还会表现出有事相求?

“那么孙师兄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叶怀心认为他的大脑还不足以投入到这些世家斗争中去,索性直言不讳地提出问题,如此直言不讳,还带着一丝排斥之意。

孙莜雯一愣,像是没想到叶怀心会这么直接,急急地回道:“师妹却对我产生误解。我虽然要抱住师妹大腿,但比较重视和师妹情分开、涸泽而渔这类事情,我老孙子不干了。现在告诉师姐,只是为了让师姐听个热闹。”

叶怀心侧目的认真打量着孙莜雯。

孙莜雯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就是有件事要问师妹,跟家里这摊子烂的事儿,没有直接的关系。要问师姐,师姐手中的朱果和落叶,有没有下手?如果还是不行,要问师妹有没有什么要换的,能不能割了爱情。”

这一切让叶怀心始料未及,叶怀心手中那几枚朱果落叶都是为了喂一双儿噬心蚕宝宝吃,再次遇到孙莜雯时,叶怀心本也想和他问个清楚,他手中的那些落叶肯不肯割爱,却发现孙莜雯先割了一步开口。

想了想,叶怀心反问道:“师兄可以很容易地告诉你利用那个朱果落叶是为了什么目的?”

孙莜雯一摆手,全然不在意地样子,回道:“咱们师兄妹全家不说两家话有什么用。刚刚和师妹说过,家主早几年受到一些伤害,始终无法愈合,以至于修为凝滞。本人今年无意中得到一张丹方,可供朱果药用,应该能够完全拔去家主的老毛病。朱果,千金难觅,就是家主多筹计谋,也没能找到,笔者倒找了个丹师,正试图用同出一脉朱果落叶来取代朱果,炼制这味丹药时,遗憾的是手中落叶已近枯竭,至今没有实验成功。是以,只想和师妹问一下,如果能拿到更多朱果落叶的话,真这丹,其他不说,当着家主的面,当着孙家的面,我能有多体面。”

叶怀心对孙莜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下亦不由叹道,当初孙莜雯手上朱果落叶已被耗光,似乎他的筹谋已落个精光。

“然后就没有出路。”孙莜雯同样眉头紧锁,然后失之交臂,炼那丹药本是一步棋闲,如果能成就最佳,即使做不到,亦无大碍。

叶怀心看着孙莜雯不怎么关心的模样,还隐约有了几分揣测,孙莜雯虽然是个庶子,但却是孙家嫡支、家主亲生血脉,将来还会成为家主强有力的竞争者,立刻动手接线,想埋个伏笔,无可厚非。世家的斗争,真是纷繁复杂,叶怀心并不打算牵扯到别家的内务中去,再也没有和孙莜雯有过深的交往。

叶怀心不愿和孙莜雯谈得很深,但孙莜雯也不愿放过难得能倾诉心声的人。于是“嘿嘿嘿”微笑了几声,揉了揉手,然后成了猥琐胖子,脸上带着神秘的表情对叶怀心说:“既来之则安之,就别说那些让人心烦的事了,师姐要不要接着听我家孙家说闲话?”。

说起这件事,叶怀心细看孙莜雯时,咋觉得这个胖子比较肥,眯眯一笑,似乎也比较猥琐,但他说闲话,倒是引起叶怀心好奇。果不其然,女人们对于八卦的抵抗力并不高,女修士也是女人们,不可能不俗气。

“舍妹将要出嫁之处,就是谢家呵。”孙莜雯看叶怀心瞬间惊讶于这个消息,笑着点头说:“曾几何时,也曾推测师妹是谢家人,而她即将出嫁的,恰恰就是‘南袁北谢’的谢家。”

“夫人机关算尽、百般无奈之下,逼迫家主到谢家求这门亲事,如今落定,夫人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其实踌躇满志,深感在与家主的这场角力之中大获成功。但是如果我猜得很好的话,这一次我这个嫡母可能会‘赔了女儿又折兵’。”孙莜雯像在大热天喝杯冰水,神情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