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妄议夫人及夫人和少卿爷之间的关系的,并不是说少卿爷厌倦了夫人,而是说你活得无聊。”
三人望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脸上露出厌气的表情,立刻闭上了嘴巴,刚才的愤怒消失殆尽。
“徐,徐公子。。”走在前面把花瓶打碎给陈悦的人首先开了口,她没有想到当她一怒之下把花瓶打碎给陈悦时徐鸣会来,而她差点把他打碎。
这个人好歹也算见过一点世面,认得徐鸣是谁,其余二人一听说面前这个人是她们最近议论的叶怀心旁边新来的保镖,立刻吓得胆寒,赶紧大笑起来,说明她们两人刚才没有说话,都是走在最前头的那个女学生讲的话。女人惊魂未定地回过头,看到这两人笑得比哭得更难看,气得恨不得把她俩勒死。
“您的名字岚穗,对吧?”徐鸣忽然开了口,走在他面前的那个女人愣住了,随即连忙点了点头。
“你如何得知我的姓名?”岚穗一脸期待地盯着徐鸣,想可能是少卿爷注意到了他,还是徐侍卫注意到了他。她这样一想,脸上便飘出了不容易被人发现的绯红。
徐鸣注意到她那副样子,哼哼唧唧地笑了起来。“从别人闲谈时就听您说的,今天一见面,真是名不虚传。”
岚穗听后,感觉更加羞涩,结果侍卫私下关注着他,也议论着他呀。
“那个?”
徐鸣看着她这反应,眼神里突然闪过了一丝狡桀,“他们说这个女人好搬弄是非、乱嚼舌根、长得不好还成天认为自己可以当富家夫人、爱慕虚荣一点能力也没有、只羡慕别人。今天一看,真的人如其名。”
徐鸣顿了顿,留给岚穗反应的时间,随后给了她最后一击:“岚穗岚穗的性格实在是太差劲了,嘴巴也破了。”
“你!”岚穗气急败坏,徐鸣倒也不急,往地上瞧了一眼,然后慢条斯理的说:“此花瓶为景渊阁所产,去年已不可买,主人念于陈悦救护夫人功高震主方才赏赐,让您如此给予打击,吾见您此后数年银钱赔上亦不足。”
徐鸣说罢,便转身拉住陈悦衣袖向外走出带着岚穗愤怒呼喊的院子。
“您就是徐侍卫吗?”陈悦很好奇地问,徐鸣点点头。“怎么回事呢?”
陈悦赶紧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就是你今天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呀?”
徐鸣转过头来,刚好对着她那好奇的目光,这让徐鸣想起了他还没交代清楚来意,便告诉她就是带着她来找洛云起了。
陈悦听到是要去看洛云起的声音都变得焦急:“夫人有没有醒来?”
徐鸣点点头,然后陈悦这才算安心,再想起来刚才那个疑问。按理说岚穗蛮能处理人际关系,侍卫又何尝不认为她就是这样的人?自己曾经见过门口站着的侍卫也帮助岚穗拿走了物品,难道不该给岚穗这个评语?
“侍卫该不会说岚穗的事了?”
陈悦一提到岚穗就丝毫不嫌弃,刚被徐鸣发现。
“的确不是。”
“那么,你如何猜透她的姓名呢?”
岚穗虽比他能处理感情,但却不能被叶怀心所获,再说徐鸣又是新上任之人,对岚穗之名更是无从得知,唯有大概猜中。
徐鸣点点头,笑着说:“想不到你也挺聪明,晓得我猜。可你这个机灵的脑子难道没发现那人腰间别着个荷包,荷包上还绣有自己的大名?”
这个本身真的没有注意到。
陈悦不好意思一笑,却向徐鸣道谢。毕竟要不是他刚帮忙挡住那只花瓶,他也许会受伤的。
“你还好吧,受伤了吗?”陈悦这句话让徐鸣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从来都没有人在意,以前在杀手组织里,谁也不会在意他出仕时有没有受到伤害,人们只在乎使命是否已经实现,叶怀心可以说是第一位在乎他的,陈悦则是第二位。
“什么也没发生,我被人用手挡住了,毫发无损。还有,你不要和我使用敬词,奇怪地疏远。喊我名,真没办法就喊我杜子也好,上酒楼时人家常这样喊我。”
陈悦笑嘻嘻地喊杜子,是因为杜子这么喊挺像肚子。但是后来,她发现,有一个有些严重的毛病。
“假如你。你,就是那个被人用手挡住了的花瓶。那个花瓶会不会赔光呀?我呢,我不清楚多少,您告诉我价格,我尽量偿还。”陈悦有点紧张地看了徐鸣一眼嘴巴,总担心忽然冒出这个号码他这辈子也无法实现。
“事实上我这只是瞎说,然后一看便知不能这么昂贵。我若不是这么说怎麽会把她吓着?又可以使她明白家主对夫人是多么器重,只说了句什么事,为什么不做?”
陈悦忽然笑出声来,感觉这个男人实在是不好卖萌啊。徐鸣也跟着笑了,但随后就特意强调了一下:“家主与夫人之间的友情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与之相比的,再说家主每次赏人也是出于夫人。当然,也没说家主抠。”
陈悦又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两人含笑来到洛云起住地。
洛云起正闭上眼睛歇息,叶怀心坐在一旁读书,一边不时地抬眼张望。
“主子,人是带出来的。。”徐鸣刚一进门便向叶怀心汇报,叶怀心急忙招呼他小声点话,徐鸣由此看出洛云起早已入睡。
“然后我就把她弄下来等着来。”徐鸣正欲转身走出,洛云起睁开双眼。
“是不是陈悦在这里?”洛云起得觉浅,徐鸣那未说完的话已将她惊醒。
陈悦听洛云起呼唤自己,仰头向徐鸣请示,徐鸣将她带到洛云起身边。
“小姐,就是我,你好点了吧?”洛云起坐下来,刚休息片刻,就已恢复一些力气。
“我好过很多,仍然要感谢及时叫来的医生,否则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洛云起微笑着握起陈悦的手要陈悦坐下来谈谈。
陈悦听话地坐了下来,目光不敢乱射,一直注视着双手,两只手始终相互掐了起来,洛云起也足见其紧张程度。
“不用紧张,今天请您来就是为了和您讨论一个问题。”陈悦总以为洛云起办事果断、怼起人来很飒爽,想不到她会和自己讨论问题,当即说洛云起有事虽然安排。
陈悦还在低头,洛云起便微笑着握起手来。
洛云起自知平日也怼叶氏婆媳了,而且还说要开家酒楼,让人觉得太果敢了,但这只是她在挑事儿时的表现,在没有做错事的情况下自然也不可能。
“我是要问您,您是否愿意到我这来,工作日也算个伴?”
尽管叶怀心刚刚搬入府第时,便已为其安排一批婢女侍立左右,但这些人大都谨慎得像毫无情意的机器人,这次倒是找到了个自己再看着办她乐观合意,并且还救过自己一回的男人,她自然要留她在身边,还算有个会说话解烦闷的男人。
陈悦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善举能落在他身上,理所当然。她呆了片刻,仍是被徐鸣提醒着想起谢洛云起。
叶怀心看到洛云起高兴不已,并认为陈悦此人应可靠,亦力挺。但防人之心不可以没有,留下洛云起后,命令徐鸣查清陈悦底细。
徐鸣天生奉旨,陈悦出身单纯,老家在皇城,因此只是半天才发现一个发现。
“尘月本名赵尘月,老家在皇城边境石环村,家有五女,以赵尘月为大。由于一直未育有子,且家境清寒的赵氏夫妇经常打骂她,一切农活全由她来做,姐姐们见她纯朴便不停地使唤和欺侮着。她二妹偷拿家中钱财并栽赃,为此她被打个半死卖入我府第,可事成之后二妹却被识破,还被打个半死。”
徐鸣向叶怀心复述了她从同乡亲属和邻居口中听到的一切,叶怀心才松了口气。
叶怀心忆及昔日在故乡时常受奚落排挤,亦对陈悦所遇由衷怜悯,招呼便叮嘱徐鸣把陈悦月领银子加倍。
徐鸣此去布置。
待徐鸣传阅后,便顺道来到婢女所住的庭院,有意提及洛云起对陈悦十分喜爱并将陈悦遗落在旁一事,还特别加了一句:“夫人嘱咐我,今后有谁欺负你们,我会下手教训她。我打人可不分男女老幼。”
徐鸣讲完后,再低声和陈悦聊几句,然后走人。他刚走,马上一伙人围着陈悦,听到的话就是祝贺陈悦,实际上有几个人真心实意?
陈悦并不在乎他们的祝福和夸奖是否真心实意,对他们每个人都表示由衷地感谢,在一伙人走后她才能回房间。
一进家门,便看见岚穗正端坐在办公桌上。她本来是与岚穗和另一个婢女同屋而居,因此见到岚穗并不少见,她像没见到她似的,走到自己家准备整理衣服。
岚穗踌躇再三,决定去寻找。她从陈悦面前站了起来,非常轻声地对陈悦说了声抱歉。陈悦没听清楚,问她是不是有事。
“陈悦,现在白天发生的事情都是我错了,但是那也因为你说话太难听所以一时冲动打碎花瓶,你可以和徐侍卫说句话吗,叫他不要告诉少卿爷,我打碎花瓶的事呀?”
岚穗虽称自己不对,但嘴上却对陈悦怨声载道,想甩锅给陈悦。
陈悦听后,却从容不迫,直发问噎得她喘不过气。
“那么到那个时候这个花瓶没了,少卿爷来追究,岂不是成为我的义务,让我来为你们受这份义务吗?”
岚穗看得陈悦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看她并没有和自己闹别扭掰开,原以为还能有周旋空间,不料陈悦扫视了他的腰,便站起来到对方手里接过东西。
岚穗还很给面子,看到陈悦不理她,也生气地走了,摔门走人,两人之间梁子算结亲。
再说那时徐鸣就站在大门口,距离岚穗还有一定距离,陈悦只好钦佩徐鸣的眼力。
叶怀心又抄了几个字,等洛云起病好两天后送给她和叶小惜,请她俩练习书法,可是在他完成一页之前,却听见有人急着慌慌张张的敲着门。
“进来。”他头也不抬,还拿毛笔认真地写字。
“家主,惜小姐有病,也请来看看。”来者是萧依院,叶怀心猛抬起头,回应片刻便匆匆站起,向外迈步。
毛笔还没来得及放稳,便滚出砚台,笔尖所带的墨沾在宣纸之上,刹那间墨顺着纹路在纸面洇出墨斑。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墨”有关。
等到叶怀心匆匆来到萧依院时,见到卧病在床的叶小惜才猛地想起当年卧病在床洛云起。
叶怀心愕然,然后第一件事情便是问医生情况如何,但有没有查到病情如何?大夫摇了摇头,跟叶怀心说:“惜小姐看似风寒,但所显示的症状却不似风寒,倒似夫人之病状,简直可算是一摸便知。”
如果以前叶怀心还怀疑洛云起生病与别的因素有关的话,那么现在应该说已经肯定。他坐在叶小惜病床前,脑海里浮现出她从小跟着自己一声“哥哥”的叫声,转眼间已长大成人。望着此刻憔悴无血的小脸心痛。
正如洛云起、叶小惜昏迷一天后醒来,叶怀心每天往返于书房与洛云起居所、萧依院。
洛云起已康复得差不多,和陈悦作伴心情很好,是一直为酒楼之事发愁。她和叶怀心商量要见叶小惜一面,但话音未落却遭到叶怀心的拒绝,事实上她以为会有如此答案,于是提前为叶小惜准备了很多可供拜访的原因,但一个没有讲完便遭到叶怀心婉拒。
她很清楚叶怀心这样做是出于善意,希望他们两个病号不要碰在一起,像自己当年隔离治疗。于是她也只能暂时消除想见叶小惜,乖乖地把病养大,以为待康复后再来找她。
但是洛云起并没有好奇这是真的,她听到叶怀心说出他受风寒很厉害,但是他现在康复得差不多了,他怎么就是不允许他找到叶小惜呢,而又不把未患病者与自己分开,不怕传染?洛云起所接触的人群均未受到传染,洛云起虽感欣慰,却仍对病情心存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