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仿佛时间也跟着放慢了脚步。
门再一次被推开,沈千秋抽了抽鼻子,浅笑着说:“真香啊,是鸡汤吗?”
“嗯……”白肆应了一声,却迟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沈千秋有点纳闷,听着不远处倒腾塑料袋的声音,就又问了一句:“白肆?”
“我在。”白肆靠近门边站着,手上倒腾着从家拿过来的那罐鸡汤,抬眼看到沈千秋眼睛上蒙着纱布,微微侧头有些慌乱的样子。他忍不住眼眶一热,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顺路去看了骆小竹。”
这三天他都守在沈千秋的床边,除了配合周时他们录口供,其他什么都没顾上。今天也是好容易得空回了趟家里,冲了个澡,好歹拾掇了一下自己,又熬了一锅鸡汤,买了些新鲜的水果。想着小竹就在隔壁,也顺便带一份给她。
沈千秋愣了一下,浅笑着说:“噢,小竹现在怎么样?”
白肆强忍着那股翻涌在胸腔的烦躁,手指狠狠扳着靠近门旁的一处桌沿,声音微哑:“千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眼睛是骆小竹弄的?”
沈千秋沉默了一会儿,问:“下午问我话的那两个警察去看骆小竹了?你也在场?”
“我当时本来在病房外,是他们出来之后我问的。”白肆想笑又想哭,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狰狞,“那两个人还纳闷,怎么我之前还在照顾你,转眼又提着吃的东西去看那个害得你眼睛瞎了的罪魁祸首。”
沈千秋咬了咬唇,她早该想到的。既然录音笔从一开始就被李队塞进了她的口袋,那么只要她最后安然无恙,当时所有人说的话都会被记录下来,任何事都瞒不过警方的人。
然而这次沈千秋没有沉默太久,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铺:“白肆,你过来。”
白肆红着眼睛走上前,却没有坐过去。
沈千秋听着他走到近前,才朝他伸出手:“白肆。”
白肆索性坐在赵逸飞之前坐的那张椅子上:“我就在你面前,说吧。”
沈千秋说:“骆小竹的事,不是我有意瞒着你。我只是觉得,她是你的好朋友,这件事如果你知道了,会很难做……”
白肆忍不住开口辩驳:“我有什么难做的?她是我好朋友不假,但她帮着她哥往你眼睛里洒石灰粉,我还能觉得她可怜不成?”
“不是这样的。”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沈千秋叹了口气,“她手里的石灰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藏的,就那么一小把。她把石灰粉往我脸上洒,是因为当时我要反抗骆杉,她怕骆杉吃亏。但之后骆杉两次要杀我,都是她阻止的。如果没有她……”沈千秋苦笑道,“她和骆杉毕竟是亲兄妹。如果没有她的劝阻,或许我压根撑不到最后……”
“她一句话都不肯说。”过了许久,白肆才闷声开口,“警方怀疑她知道骆杉是怎么处理那箱毒品的,或者骆杉走前曾经叮嘱过她什么。但不论怎么问,她都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这几天经历得太多了,不愿意说话也是正常的。”
白肆沉默片刻,站起了身:“她家里现在没别人,除了一个保姆。我让人给她做点吃的送过来。”
“去吧。”
白肆打了两个电话,又坐回来:“护工和临时厨师都找好了。那个保姆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会好好照顾她。”
沈千秋“嗯”了一声,说:“你这几天也忙坏了,今晚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