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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秋拉着白肆一路走出医院大门,明媚的阳光从头顶洒下,照在人身上,暖得人忍不住要浑身战栗。沈千秋陡然意识到自己拉着白肆手的动作,身体一僵,一下子松开了手,又避嫌似的挪开了一步。

倒是白肆坦然得很,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侧脸:“怎么了,和赵大哥吵架了?”

半晌,沈千秋才摇摇头:“不是。”又过了片刻,泪水突然汩汩而下,沈千秋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说了句:“我们都回不去了。”

“什么回不去了?”白肆不动声色地扶住沈千秋的肩膀。

沈千秋哽咽得太厉害,说了好几次,才把一句话说清楚:“我那天不应该不听你的劝,进‘流金岁月’乱闯……”

白肆弄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却看出沈千秋是在自责,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慰道:“本来你和赵大哥也是商量好要进去的,只是那天他晚到,你才一个人进去了。这怎么能怪你?”

沈千秋摇头,她本来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可对着李队和赵逸飞不能掉的泪,对着白肆却肆无忌惮地流淌下脸颊,落在脖颈和衣裳前襟。

“不是的。”她哭得太厉害,口齿都有些不清楚,“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她仿佛再也撑不下去了,突然一下子蹲了下去,抱住自己的双腿,把头埋在膝上,像个跟父母闹脾气的小孩子,呜呜地哭出了声。

为什么她一个人犯的错,要让赵逸飞和嫣儿来补偿?嫣儿比她年纪还小,又是家里从小呵护到大的娇娇女,却在一夕之间被人欺侮成了那副样子。赵逸飞总说将来娶老婆就要娶个自己喜欢的,现在嫣儿成了这样,以

他的性格还有昨天晚上的反应,恐怕也是决定要对嫣儿负责到底了。

否则他刚刚不会硬要她走。

她哭不是因为觉得委屈,觉得被赵逸飞和嫣儿排挤,而是因为明知道是自己的错,却让两个不相干的人来背负。这两个人,一个是她从大学时代起就每天插科打诨的直系师兄,一个是她来到临安后关系最要好的女同事。

她哭是因为知道三个人的关系再也没办法回到从前了。她哭是因为自己在无知无觉的时候亲手毁了这一切。

头顶的太阳那么大,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冷。

白肆陪在她身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白肆本就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寥寥数语,他已经大致猜出事情的经过以及沈千秋痛哭的原因。但他并没有再说更多安慰的话,而是无声地陪在她身边。有些时候,安静的陪伴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千秋的哭声渐渐消歇,站起身就往外走。

白肆一把拉住她,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问:“你要去哪儿?”

沈千秋垂着眼,开口讲话的时候带了浓重的鼻音,还有一丝喑哑:“我先回趟家,给嫣儿做点补身体的东西吃。”

白肆一听她这副语气,就知道她说的“回家”指的是她自己那个小窝。沉默了几秒,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口:“还是回我那儿吧,菜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沈千秋看了他一眼,强弯起嘴角绽出一抹笑回道:“不用了,楼下就是菜市场,买东西很方便的。”

白肆看着她的眼:“沈千秋,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跟我说句实话?”

沈千秋愣了一下,就见白肆直直看着她,抬起手朝着她伸过来。她下意识地想躲,却被白肆扳住下巴,另一手轻柔地擦拭着她脸颊上的眼泪。

这么多年,无论是小的时候还是长大以后,沈千秋哭的时候,白肆都是默默陪着,从没像现在这样,像哥哥一样为她擦眼泪。沈千秋恍惚间就听白肆说:“你那个房子有人趁你不在的时候进去过,你现在还敢一个人回去?床底下原本放的是什么?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吧?这些事你就打算一直瞒着,不告诉任何人?连我也不愿意说?”

昨晚收到沈千秋的那条短信,他就动身去了她的住处。本想帮她收拾一番,顺便做点吃的送过来,没想到就看到卧室掀开床单的床——以及床底下的那行字。

沈千秋一定走得很慌,所以连床单都忘了放下,卧室门也没关,就那么匆匆忙离开了家。

就这样,还故意发短信告诉他自己这两天会住在这边,让他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