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宁计划其实很简单,毕竟她能拿得出手的手艺也不过是医术这一行,卖药方固然好,但毕竟是在鱼龙混杂的京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看了眼身旁睡熟的小家伙,沈玉宁微不可闻的叹口气。
还真是世事无常。
但感慨人生也没什么用,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决定进京了,那也该开始处理一下后续这些问题了。
沈玉宁抬手捏了捏自己有些酸胀的鼻梁。
月光倾泻,照亮了房间一小块,倒是有几分沉静如水的味道。
祁湛此刻又在想什么?
是思考着怎么回去夺回自己一切吗?
还是说。在想着他们母子三人?
迷迷糊糊想着,沈玉宁也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而一如她所想,祁湛没睡,月下独酌。
玄墨境的烧刀子向来是辣得拉嗓子,祁湛不算能喝得惯。
但渐入深秋的芝川镇,也带上了几分萧瑟的味道,这时候也唯独这有着烧刀子能让人暖和些许。
垂着眼帘,祁湛眸色如墨。
今日他与叶然还有许多事瞒着沈玉宁和虞卿岚。
并非是不相信这两人。
而是这其中的黑暗,实在是令人。作呕。
才收到的消息,玄墨境的境主终是撑不住,吐了口。
却是又牵连出一连串的黑色产业——买卖人口,逼良为娼。
祁湛很清楚祁柯不一定知道底下人究竟做了什么,但那如流水似的银钱却都是流向了祁柯的口袋里。
一想到祁柯向来风雅,手中却常有那些奇珍古卷,以往只以为是他这个七弟才华打动对方。
只是这时看来却是讽刺。
只怕都是梁国和魏国两国的可怜女子的卖身钱换来的罢了。
不过,纵然如此,父皇虽然震怒,但怒的却是老七与魏国接触太过紧密。
至于那些女子。.
不过草芥。
天家,向来无情。
仰头饮尽杯中酒,心里的冰寒却是无法驱散半分。
舒出一口气,祁湛唇边笑意嘲讽。
该说自己父王是真的老了?还是就只是单纯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怕是那魏国的使臣话里话外暗示着自家公主丢了,怕是在梁国境内,只要能找到魏国公主了却魏皇这一处心病,那两国之间之前的龃龉也都一笔勾销。
可自己父皇仍旧端着天朝上国的架子,草草打发了。
在看到叶家传来的书信时,祁湛说不惊讶是假的。
可却不敢在沈玉宁、虞卿岚面前露出半分。
不为别的,物伤其类四个字就足以概括一切。
祁湛酒量向来好,此刻心口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又痛恨起自己的好酒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