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此处什么凶兽都未曾遇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了一夜。”他环顾着周围，眼神定格在长得最繁盛的桃树上，“后来，我取来桃花种子，洒在此处。几经风雨，竟真长成了桃林。我脱险后，上山的路被封锁，再无人敢来了。”

楚月苒听着他的故事，心中五味陈杂。

从前，只听说先皇疼爱宁王，比宁王年长许多的，也如父一般疼爱宁王。

本以为他养尊处优，日子过的比太子还要潇洒惬意，却不料也这般凶险。

也难怪，他会变成上京城传的那般，是个不近人情的冷面阎王。

连锦程见她不语，又道：“数年来，想要刺伤我的人不少。围猎时有，被送入军营历练时只多不少。为了不让小人得志，这些年，我从未真正熟睡过。所以你忽然来身边，我才会那样，并非针对你。”

“我知道，你绝不会伤害我。”楚月苒看着他诚心解释的模样，心中饶是温暖，真诚地回他道。

连锦程见她放松了许多，嘴角勾起，问道：“人并非生来就有防人之心，你呢？发生了何事，为了总是那般谨慎拘谨。”

“我并非生来就在楚府，自小在北荒之地长大。我生长的地方只是一个偏远的乡村，女子本就不受重视，莫提我只是一个养女。在那里，曾说会爱护我，等来的却是背叛和嘲讽，甚至险些丢了性命……”楚月苒听了他的故事，忽得有勇气面对曾经的自己，缓缓地将那些折磨人的事都吐露出来。

然而，这其中并非都是在北荒所经历的，还有前世在裴府的事。

重生一事，对不信鬼神之说的宁王而言，恐怕只会觉得是荒唐事。

若不是亲生经历，连她自己也会是如此想。

连锦程只听她说这些，便能从她那双哀默的眼睛中读出不少痛苦。他眉头紧皱，心隐隐作痛，眼前的女子，所经历的，恐怕远不止她说的这些……

或许那些不能言语的，是她心底里最难愈合的伤。若轻易追问，恐会让她崩溃。

若是如此，倒不如不问。

“该下山了。”他利落起身，将楚月苒的马牵了过来。

楚月苒点了点头，握住缰绳，纵身上了马。

待她坐稳了，连锦程也安心跃上马，紧跟着她身后。

两人两马，原路返回，很快便下了山。

刚入丛林处，不远处忽得传来一阵呼喊声，“快来人，有刺客！”

楚月苒听着声音极为熟悉，眉头深锁，“是表兄？”

“这声音听着倒确实有几分像白庭的声音，你在此处等我，我去看看。”连锦程蹙着眉头，环顾四周，见周围并无异动，提醒她道。

楚月苒怎能让他一人犯险，握紧弓箭，“我同你一起去。”

“白庭武艺不错，有你外祖父当年的风范。他都如此慌张，可见刺客不少。你不会武艺，不必跟着一起去，太危险了。”连锦程蹙着眉，不想她去犯险。

楚月苒想到自己不懂武艺，贸然跟着他，只会连累了他，倒不如去寻护林的侍卫来帮他们。

她点了点头，“你小心，我去叫人，尽快带人来救你们。”

连锦程知道若叫她什么都不做，她不会安心，只得应道：“好。”

楚月苒凭着来时的记忆，寻了一处最近的路寻找禁卫军。

见她走的是禁卫军的方向，距离不远，想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连锦程策马往白庭方向追去。

楚月苒策马往下，很快便寻到了护山的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