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的怒火绷断了他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他将手中的红盖头无情的撇到她身上,冷冷的问:“为什么要跟她们一起骗我?”
他满心欢喜却落了个空如何能不气恼?
紧接着就是发疯了似的把满屋的喜字和红绸扯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也骗我!”
“她就这么不想嫁给我么?就这么讨厌我!”
“那你呢?贪图皇子妃之位,还是喜欢荣华富贵?用你一辈子去换,值得么?”
他居高临下,钳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又厌恶的松开了手,“你和她一点都不像。如果是你阿姊,她绝不会忍气吞声。”
罗晚晚被他发疯的样子吓到了,缩在床边上,不敢说话,连哭声都憋在嗓子眼里,只是垂着眸子‘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屋里被砸了个遍,直到力竭,狼狈的坐在地上。
二人都沉默了许久,他才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我不是冲你。”
她明白,他气得是心上人的欺骗,气得是皇后的算计,气得是他面对皇权无力抗争。
罗晚晚声音哭得有些发颤,懦弱得说:“对不起。”
可惜这声道歉抹不平什么。
他自嘲的笑了下,这笑比哭还难看,从地上站起来,再次凝着那张与罗景心有几分相似的脸问道:“她要嫁给小九了对么?”
晚晚在这一刻觉得他很可怜,不想再瞒着他,“嗯。”
他身子不可控制得摇晃了下,努力维持平稳站住,“她自幼就是这样,想要的,就一定会争取到。”
“如果她肯乖乖嫁给我,也就不是她了。”
沈玉说完这句话,离开了屋子,屋外的守着的下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往屋里看到一地的狼藉,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晚晚面对着一屋子的狼藉坐了许久,换下喜服,有些饿了,“小桃......小桃?”
她喊了两句,无人应答,往屋外走去,院子里也没人等着伺候,她的院子与主院相邻,她又走了几步,听到有男子愁苦的哭腔。
找了一圈,才发现这声音来自于头顶。
沈玉坐在屋脊上,周围到着几个酒罐子,他喝了口酒,凝着皇宫的方向嘴里喃喃着:“景心,心儿.......”
小桃这时从远处走了过来说道:“侧夫人,今日大喜的日子,委屈您了,要不要把王爷喊下来?”
罗晚晚摇摇头道:“算了,他心里苦,随他去吧。”
“我有些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小桃想了想说道:“这个点也就剩下些残羹冷饭了,对了,太子派人送来了贺礼,是一份糖糕。要不侧夫人将就着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
罗晚晚不挑吃的,况且她还喜爱吃糖糕,“好。”
她转身回了屋子,小桃把点心拿给她时,天边都有些蒙蒙亮了,她咬下半个糖糕,竟然觉得味道不错还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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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生把血符与双生花融合,打入沈牧舟的体内时,他的鼻下已经没有气息了。
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赌了一把,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命运了。
沈牧舟昏迷了一天一夜,一直在吐血,小六急得不行,几次去找姜明生,他不耐烦的说:“还找我干什么?血符已经入体能不能解就看他自己了。”
“为了救你家王爷,我徒儿,我徒儿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呢!”
就在两人争论时,下人跑过来说:“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姜明生白了他们一眼,气呼呼的又回去守着林颜汐了,这几天他给林颜汐输了许多符力进去,吊着她的性命。
沈牧舟晚些时候,便拖着刚刚恢复的身体过来看林颜汐。
小姑娘苍白的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呼吸微弱,没有一点生机。
月落阁的人也都心情低落,偷偷摸眼泪。
往日里月落阁可是整个府中最热闹的地方。
小六跟在身后,试着小声提醒道:“王爷,你刚醒过来,二小姐这有下人伺候。”
沈牧舟脸色同样惨白,他微微握住林颜汐的小手,解开寒疾后,身体里逐渐开始回温,可林颜汐的手却凉得吓人。
他抓着她的小手搓了搓,回眸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栗子和糖炒一步三回头的退到屋子外。
小六要离开时,他喊住小六道:“小六。”
“我让查你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小六跪在地上回道:“已经有些线索了。”
沈牧舟在追查鬼市镇上官员贪污,交易官职一事上,发现竟然与太子有所关联,他让小六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下去。
如果他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林颜汐手里握着这些证据,不怕太子再为难她。
小六继续说道:“只是这其中盘根错杂,还需要些时日。”
沈牧舟的视线始终落在林颜汐的身上,“好,继续去查吧,别打草惊蛇。”
“是。”说完小六就退下了。
他用手帕沾湿了些,轻轻沾在她的嘴唇上,浅白的唇瓣上有了一丝润泽的粉色。
“快点醒过来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辈子我是欠你条命了。”
沈牧舟守在林颜汐的床前照顾了三天,一直告病没有上朝,这期间景心每日都来探望都被挡在了门外。
“圣旨到——”
清晨,一句“圣旨到”打破了府中压抑沉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