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试试看!
交代完毕,也完成了检查工作,副卫督要起身离去,树生叫住了他。
她无助地说:“请你们放过禁国人。”
副卫督耸耸肩,冷淡地说:“恕本人爱莫能助,那是日壤的总决策,我们这等小卫是干预不了的。”
“我要做什么,你们才肯放过他们?”树生还是坚持钻入这个问题。
副卫督不耐烦了。“杭树生,别──”
树生抢话:“我愿意告诉你们诞降术的诀窍!”
副卫督结实一怔。
“代价是,取消屠杀令!”
“你……”副卫督支吾的反应,让树生知道,她开了一个诱人的条件。
“我不求你现在答覆,我想你也答覆不了。”树生正色道:“我只要你,赶快告诉日壤。”
副卫督不悦她用这种态度命令他。
树生气势更强。“你不愿意吗?大司命为什么会把我抓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我的诞降术?如果祂回来之后发现,你们曾有机会得到我的诞降术,却因为你们一时马虎或骄傲而错失了,祂会如何震怒?我想祂可不会像我国少司命那样,对你拍拍肩膀、好声好气地安慰自责的你吧?”
副卫督又对那双小卫役使了眼色,小卫役粗鲁地反剪树生的双手,将她重重地压在桌上,粗鲁地警剔她的放肆。
树生忍着痛,勇敢地直视副卫督的眼睛。然后,她看到了心动和犹疑。
她成功了!
少司命所留下的余力,与她的拖延,应该可以为只剩下半壁江山的禁国争取一些振作的时间吧?
没错,她就是要拖延。
她很清楚,她的诞降术,根本没什么绝窍,那是天分使然,象是一个人天生的个性,无法改变,也无法模拟。
即使将木质力的秘密公开,让像父亲这样强大的诞降师来施术,也无法做到如她一样的成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质与长处,公开绝窍,不代表人人得以擅用。当然,如果他们找到了一位像她一样、可以利用刻木与木质力施术的诞降师,那又另当别论了,但现在她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她只希望禁国一切安好,能代替少司命保护它,即使只有一天,也是万幸了。
副卫督果然向总卫督呈报了这个消息。总卫督只是捻了捻他如剑尖般锋利的八字胡,没什么起伏表情。
“总归是个进步。”最后,他平静地说:“去听听看她怎么说吧。挖出了秘密,也好向那骄傲的日壤京畿邀功一番,免得下回又同本督颐指气使。”
为求慎重,总卫督亲自前往、面见杭树生,说是要明辨这消息的真伪。尉孤与他的新任副手,也被点名一同前往。
但尉孤却将他的副手隔在楼外。他说:“督统,下卫认为,此人不宜入内。万一他仍有『私心』呢?”他睨了他的副手一眼,不怀好意。“毕竟他与杭树生以前,关系匪浅。”
他的副手冷冷地回望着他,没有反驳。
副卫督却不满尉孤在此时挑拨离间,他反驳道:“但他跟你一样,经过侍魇师周密的检查,早已『洗心革面』,更何况他头上正扎着红头根,一思一想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他已完全忠诚于大神陛下,你若质疑他,不也在质疑你自己?”
尉孤脸色难看。他知道这个副卫督对他个人的成见根深蒂固。
总卫督想了想,也说:“没错,既入了虎壤銮仪卫,彼此就要像家人一样相处,共同报效大神陛下的恩德。互相监督是帮助对方确保自我忠诚无误,但也不可太过,造成我们内部自身的矛盾与恶斗。记住,尉孤,我们现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抢在日壤前头,完全控制这名诞降师,相信有他的参与,能事半功倍。”
顿了一下,总卫督看了副手一眼,对他说:“不过尉孤说得也有道理,毕竟杭树生还是认得你的,你先守在外头,有需要再传你入内协助。”
一行人便进入了监押树生的院落,并让副手与其他小卫役守在门口。
树生见到尉孤,胃里一阵翻搅。尉孤则露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的笑容,向树生打了招呼。
树生对他视而不见,知道主事者是那总卫督后,她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愿意供出诞降术的秘密。但是我有条件。”
总卫督淡漠地接话:“取消屠杀令,对吗?”
“没错。”
“那也得看你供出的秘密有没有那个价值。”
树生勇敢地露出嘲讽的笑:“你们都不是诞降师,怎么判断有没有价值?”
总卫督与副卫督都蹙起了眉头。
“唯一能判断的,就只有大司命了,很可惜,我现在没法跟祂当面讲清。”
副卫督粗声纠正:“不准──”
“我知道。”树生打断他。“不准直呼祂名讳,你说过了。”
树生反应太快,反而让副卫督一时找不到话头施力。
树生也不再理会他,接着对总卫督说:“我都愿意说出秘密了,你们还要迟疑吗?还是说你们根本做不出决定,或是要经过重重关卡审这核那的?我是不是必须直接告诉日壤比较快?那你们愿不愿意带我去日壤?”
树生豁出去了,胡乱说一通,想用速度逼他们下决定。
不过总卫督经验老到,十分沉着,没让树生牵着走。“你不用亲口说出来,没关系。”
树生一愣。
总卫督告诉尉孤:“去调一名侍魇师来,能在半尺香内突破『中门』的资深等级。”
尉孤乐呵呵地答是,转身要出房。
树生大惊。是了,她怎么没想到他们是胆敢使用侍魇术擅闯他人意识的大司命子民?她现在面对,可不是循规蹈矩的禁国官僚啊!
“是真是假,有用无用,本督会自己来判断,不劳你费心,杭树生。”总卫督牵着嘴角,淡淡笑道:“之前是大神陛下体恤你,求的是你的心甘情愿,才不用这般激进的手法对付你。你要知道,能在半尺香内突破你的意识『中门』,对你心智的伤害程度会有多大,本督是万万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如今你却得寸进尺,妄想谈索条件,看来,本督也不能再这样放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