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生也有她担心的地方。
“你要直接接触这名童氏?”她狐疑地问尔穆月。
“当然,不然是你去接触?”他用看小孩的眼神打击她。
树生不服气地噘着嘴。“你没问题吧?那么不会演戏的人。”
尔穆月面无表情。“我以前做过这种事。”
“啊?”
他睨她。“蚀不光只靠杀人,才拥有掌控全国的局面。”
只要谈到以前在蚀的事,尔穆月总会生出一股淡漠来隔阂她。她对这样的他感到很陌生,所以能不多问就不问。
“好啦,我信任你。”树生垫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平安回──”
“你要跟我去。”他打断她。
树生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会意不过来。
“我不放心放你一个人在这儿。”他边对着镜子浆面,边说:“要是你又胡思乱想,到处乱跑,陷入险境,我何来余地出手?”
树生搔搔头。“呃……可以吗?”不太确定地问:“不会碍手碍脚?”
他瞪着镜子里踌躇的她。“别囉嗦了,我已经递上拜帖,酉时必到,快把这套衣服换上。记住,你是我的仆人。”
他朝桌上的叠衣点了点下颔。
树生看了渐暗的天光,哎唷一声,赶紧抓了衣去北角的小隔间换上。
酉时前一刻,一辆马车缓缓地驶入米砻城东角,东角有一座以扎实灰石筑出的特高土楼,傲视群屋。那正是童氏私住的宅邸。
“看到了吗?楼灯。”尔穆月说。
树生朝窗外望了一下,原来这土楼不只楼高,连砌楼的灰石也讲究地凿出一窟窟小巧的沟槽,他们会在槽中浇上油膏点灯,即使在夜间,也能让土楼上的细微雕饰被观望得一清二楚,是有势力的人想要彰显财富与权力的手段。
“今夜只点上土楼半圈,代表只有童氏一个人在。”
树生接着问:“那点上整圈,就表示县丞也在?”
“当地人是这么说的。”
树生恨恨地说:“人民都没米吃了,他们还有油膏点灯。”
他们的车停进了土楼天井。下车前,尔穆月故意在童宅下人面前摆出主子的架势,对她说:“好好守着车,奴仆。”便被迎进了楼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