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没有人，阳台玻璃门敞开着。

下过雨，阳台里养的绿植，全都茂密地盛开。

“哥，秋天了转冷了，要多穿衣服。”

苏柒拿起毯子，披在了苏言的肩上。

苏言怔了一下，然后转动轮椅，缓缓转过来，看向苏柒，“妈是不是出事了？”

苏柒来之前就想好了说辞，只是没想到苏言这么轻易就看穿了。

一下子，如鲠在喉。

唇瓣动了动，声带里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管多忙，她每天都会回来看我，和我说说话，这么久了都没回来，多半就是出事了。”

苏言转动轮椅，长期待在家里，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瘦削而苍白。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家人都好好的，你也是。”

苏柒弯下腰来，去握住了苏言的手，“苏言哥，我和霍霆筠离婚了，我现在是一个自由的灵魂，我没有辜负你对我的期望，我现在只是我自己，

不是任何人。”

闻言，苏言没有什么波澜的眼珠子，才稍微动了一动。

“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想给你开一家影视公司，我还在努力，我想实现你成为编剧的梦想。”

顿了顿。

苏柒加紧了手上的力度，紧紧握着苏言。

“所以苏言哥，我也希望你可以坚强起来，成为你自己，实现你没有完成的梦想。”

苏言把手从苏柒手里抽出来，抬起手，手指指腹，滑过苏柒的脸颊。

神情晦涩难分。

“其实我一直逃避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你。”

“什么？”苏柒呆住。

不明白苏言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残废了，不是从前的我，也不是一个完整的我，全世界的人都讥笑我，没关系。可是我无法看到你，你对我怜悯的眼神，让我有一种挫败感。”

苏柒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听懂了苏言说的什么。

又似乎听不太懂。

苏言裂开嘴苦笑。

“也是，你年轻美丽，我现在只是一个残废，一个只能活在轮椅上，还要别人照顾的废物而已，我已经配不上你了。”苏柒身形晃了晃，好像根本听不懂苏言在说什么。

“哥，你不要胡说，你还是最好的你，我只希望你能够坚强活下去，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哥哥……”

苏言凝视着苏柒，眼底的火光，一点点熄灭下来。

“只是哥哥吗？小西？”

很久，没有听到苏言这么叫自己了。

苏柒心底有过一丝动容，“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我就知道。”

苏言自嘲一笑，啪地甩开了苏柒握着自己的手，冷漠地转过了身去。

“在你眼里，我始终只是一个哥哥。”

手，紧紧捏着轮椅的把手。

苍白的手背，青筋根根分明。

“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个哥哥而已，是不是？”

苏言看着苏言冷漠的背影，心情乱如麻，“哥……”

“只要你活下去，一切都还有希望。”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只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苏言却缓缓转过了身来，“还有希望？”

“哥，我是小西，永远都是你的小西，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么完美，请你也一定要坚强下去。”苏言捧住苏柒的脸颊，喉结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