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救的人，全部都离开了这个人间地狱，那么，便是她走不了又如何。

她这一辈子，做过古人，也做过现代人，挣扎过，富贵过，爱过恨过，够本了。

她的眼睛模糊了，脑中却不断闪现来到这世界的一幕幕，原来，濒死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奋力挤出一个笑容，闭上了眼睛。

殷然将手一松，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新鲜的空气直入心肺，她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说，谁跑了？”殷然咆哮道。

辛晓冷笑，喃喃道：“都跑了吧，我一直在这里，又哪里知道呢？”

殷然气疯了，一脚揣在她胸口，“你都谋算好了是吧？你来拖住朕，让他们逃跑？”他在房中烦躁地踱步，自言自语似的，“不可能，这些不可能是你一个人做的，说，谁在帮你，是不是殷离？是不是殷离？”堂堂皇帝，瞬间化身咆哮帝，简直可怕。

辛晓也是心惊，她知道殷然忌惮殷离，一直想要杀之而后快，但没想到，竟已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

之前刺杀殷离不成，他就气得病倒了一次，这次又如此失态。

她偷偷观察他的举动，有些怀疑，这个一国之君、一朝天子，是不是有狂躁症？

这货的毛病太大了，怕是殷离不反了他，以他的心态，也活不了几年了。

“皇上息怒呀。”从头至尾，一直躲在太后身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的皇后，此时很难得的，终于开了口，“玥嫔要逃，那几个杂碎要逃，嫔妾都不意外。可是，卫嫔去哪里了？如果卫嫔也逃出宫，是不是说明，骠骑大将军他……”

话未说完，留了个悬念，但是个人都能听出她话中的含义。

辛晓心中冷笑，这才叫做会咬人的狗不叫呢。

看着没什么主意，只知道等太后主持大局的皇后，要不就不说话，一说话总能说到点子上。

殷然顿时站住了，“皇后，你是说……”

“嫔妾不敢妄议朝政，只不过，之前西域战报传来，嫔妾的两个侄子，大军的主帅和副将全部战死，皇上不是让骠骑大将军带兵回朝吗？算算，这几天应该就到了吧。”皇后别有深意地说。

“所以，他跟殷离那杂种勾结，要谋反？”殷然把皇后未出口的话补全了。

“嫔妾不敢胡说，只是觉得，两个侄儿出征之前，皇上不是说，西域之战十拿九稳吗？却又为何，两个侄儿就都战死了，那骠骑大将军却没事？”皇后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辛晓冷哼一声，“你那两个侄儿可上过战场？陶氏远离朝廷多年，最近才渐渐被起用，两个毛头小子，初战就是主帅和副将，那不是给敌人送人头去了？”

殷然这货，玩弄阴谋还有两下子，处理国政就不是东西了。

仗要是照他那么个打法，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如果没有殷离，没有骠骑大将军，恐怕匈奴和羌戎攻下西域之后，还能有余力往中原打一打呢。

二百五的皇帝，二百五的外戚，不是同款的二百五，果然不会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