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照例是皇帝和各宫嫔妃向太后请安的日子。

难得人全，太后的心情很是美好，左手拉着殷然，右手拉着皇后，说些家常话。

殷然难得没有端着个皇帝的架子，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说起话来，都和蔼了几分。

本来气氛正融洽呢，突然门外响起御前公公尖利的嗓音，“皇上，朝中有急事奏报。”

“什么事啊？”殷然的脸色骤然转阴，按说这大过年的，除非什么地方遭灾了，轻易的事情，三公那边都会压下来的。

“回皇上，是蜀王回来了。”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炸雷，就连太后都神色一变。

阿依慕猛地回头望向辛晓，那眼神十分复杂，说不上是喜悦多一点，还是惊吓多一点。

辛晓的脑袋嗡地一声，怀疑自己听错了。

噩耗传来的时候，她每天都盼着，是殷然的手下弄错了，殷离没有死，随时随地都可能回来。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她渐渐放弃了这样的幻想，接受了他回不来的事实。

毕竟，如果他还活着，怎么可能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如今，她早已不报希望了，唯一的想法就是为他报仇，让那个陷害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的心都死了，这时候告诉她，他回来了，怎能不让她怀疑自己。

她的指甲狠狠地抠在手心里，猛地一用力，刺痛的感觉传来，她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再说一遍。”显然，不相信这个事实的，不止辛晓一个，连殷然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回皇上，蜀王回来了。”公公又重复了一遍。

殷然的脸色，阴沉得像夏日的暴雨天，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是说，朕的弟弟，蜀王殷离？”

“是，蜀王殿下求见皇上，说是要在朝臣进宫拜贺之前，向皇上述职。”这御前的公公，跟了殷然很多年，传话是很明白的。

殷然与太后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尽是阴霾，这一幕被辛晓看了个清清楚楚。

想当年，殷离的母亲受宠的时候，这母子俩，不知道心怀了多少嫉妒和愤恨。

殷然登基，他们最想收拾掉的人，一定是殷离。

一来，嫉妒的火焰烧了这么多年；二来，殷离才是先帝指定的继承人。无论从情感还是现实上，他们都想要殷离死。

好在殷离这些年一直装成败家子的模样，又远离朝堂，接受着辛元的监视，让他们没有机会发难。

而既然殷然对殷离已动杀心，怕是就没那么容易回转了。

辛晓的心情七上八下，既有狂喜，又有担忧。

她盼着他回来，可是依照如今的形势，她又宁愿他没回来。

“皇上，既然你的弟弟九死一生回来了，你就去看看吧。”殷然沉默许久，太后怕他情绪暴露得太明显，抢先发了话。

“是了，朕得去看看。”殷然大惊大怒之下，黑着脸站了起来。

突然，他的身子晃了晃，神色似乎有些痛苦，踉跄一下，又坐了回去。

“皇上，你怎么了？”太后和皇后同时起身，一左一右扶着殷然，吓得脸色苍白。

“没事，这些日子，朕总是觉得精神不振，刚刚有些头晕。”殷然气喘吁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