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轰隆隆地直响,老天在酝酿一个震耳欲聋的炸雷。
辛晓顾不得许多,宫鞋踩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花。
轰嚓!好像一把斧子将天劈裂,巨大的雷声在头顶炸响。
辛晓吓了一跳,脚底一滑,陷在石板缝间,全身都失去了平衡。
好吧,她已经湿透了,还可以更狼狈一些。
对于这一跤,她瞬间有种认命的感觉。
眼看着就要触地,腰间突然一紧,一股大力将她生生捞起。
下一秒,她的脚就离开了地面,迅速在低空处滑行,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
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做侍卫打扮的这个人,长了一张跟殷离一样的面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塞到了假山里,阴风一吹,她生生地打了个喷嚏。
殷离捏着她的肩膀,让她背靠着假山壁,自己站在她身前,挡住了刺骨的阴风。
“雨天狂奔,你玩的什么游戏?”他戏谑着问。
“我正要找你。”她没心情与他开玩笑,直奔主题地说:“皇上打算利用赈灾之事除掉你……”
“我知道。”殷离打断她,冷静地说。
“你知道?”辛晓大为震惊,“那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扮侍卫?”
“不借着下雨的机会,我又怎么能在宫中来去自如?”殷离反问。
辛晓满脸疑惑,“这种时候你进宫做什么呀?人家生怕寻不到你的错处,你还给人制造机会。”
殷离没有回答,开口问道:“你应该听说了先皇的遗诏吧?”
辛晓正要出口的话,被他生生打断,心里有些不爽。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生死关头,还东拉西扯的。
“你不是借着宸妃的口,让我知道了吗?”她没好气地问。
殷离不理她的情绪,继续说道:“先皇殡天前,曾将遗诏托付给了国相。那时候,我刚娶了辛瑶为妻,辛元也是一副忠臣的嘴脸,先皇以为,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辛晓眨了眨眼,努力梳理着几年前的真相。
原来事情是坏在辛元那里了,本来,作为殷离的老丈人,朝廷的忠心臣子,他应该遵从遗诏,扶立新君的。
“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只是先皇不知道吧?”既然辛瑶是辛元安插在蜀王府的一枚眼线,那么,她与殷离成亲的初衷应该就是如此。
殷离点头,“先皇殡天之后,殷然靠着伪造的遗诏登基,我母妃为了保我一命,自裁于先皇灵前,就是他们所说的殉情。”
辛晓不吭声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经历父母的双双离世,背负着遭人陷害的冤屈,他是怎么独自活过来的?
“辛元并未将遗诏销毁,或许他想为自己留个后手,借以制衡殷然。如你所见,这些年国相府的日子过得很安生。但我相信,殷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殷离说道。
辛晓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这么容易就扳倒睦妃,原是因为,他早就存了将国相府连根拔起的心?”
“是。”殷离说道:“现在轮到我了,只要除掉我,与当年之事有关的人,就都不在人世了。他的宝座,便也再无人能撼动。”
辛晓的心猛地一沉,重重的,压得她气闷。
她用力地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逃避现实,问道:“你不是一向都走神秘路线么,怎么肯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