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唇角一勾，语气轻描淡写，“是吗？本宫是跟你家娘娘像，还是跟你像？”

辛晓颇感意外，但却没出言发问，只是静静站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宸妃不动声色道：“本宫听闻，宫中采购之香便是出自你之手。既然你会制香，必也喜欢花草，那岂不是跟本宫很像吗？”

“娘娘过誉了。”辛晓回答：“奴婢制香，不过求的是一个生存，自然不能跟娘娘清雅高洁的爱好相比。”

咔嚓，宸妃剪下一段花枝，随手扔在地上，“你不必过谦，刚刚你教给玥美人的诗句，句句清雅。本宫确信，你的脑袋里，装的东西远比那要多。以你的聪明，不会不知道应该逢迎皇后，但你却明显犯了忌，试问，你的心里，很轻视我们这些无知的后宫女子吧。”

这话叫人怎么接？

辛晓只感到，宸妃轻飘飘的语气之下，带着沉重的威压，也许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势，无需张牙舞爪，也能让人甘心低头。

“奴婢不敢。”她仔细想了想，谨慎地回答：“奴婢并非轻视，只不过同情和无奈罢了。后宫女子，无论才德品行如何，终究都是皇室跟家族的牺牲品。生不由己，活不由己，争不由己，死亦不由己。”

宸妃剪枝的动作顿了顿，眼神一个恍惚，苦笑道：“你倒是看得通透，怪不得他说，你很聪明。”

他？辛晓明白，宸妃指的是殷离。

她固然知道，殷离已经为她打通关节，但宸妃对她仍不信任。

并且，宸妃与殷离之间的同盟关系，究竟目的为何，关系有多密切，她也不甚清楚。

所以，对待这个宸妃，在没探清虚实之前，她还是要万分小心。

宸妃见她不说话，又开口道：“本宫有些奇怪，如你这般的人，为什么肯进宫为奴为婢，屈居人下呢？”

辛晓想了想，回答道：“既然娘娘已经将奴婢调查清楚，想必也知道，奴婢在相府是什么样的处境。普天之下，能不被相爷染指的地方，怕就只有这个皇宫了。奴婢可以屈居人下，但不能忍受，自己的命运控制在别人手里。进宫是奴婢自己的选择，这就够了。”

宸妃听了她的话，愣怔片刻，有些不解地问：“所以，你想要的，只是自己给自己做主，哪怕是为奴为婢？”

“对，奴婢要自己选择。”辛晓说道：“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别人选的路，冒死也要抗争。”

宸妃半晌都没有说话，隔了许久，才轻笑一声，“你倒是刚烈。”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中有疑惑，不能全然相信奴婢。可是，奴婢想活，却必须要依靠娘娘。娘娘今天找奴婢来，应该不只是试探这么简单吧？”辛晓直言不讳地问。

宸妃笑笑，“你说，是本宫对你的疑问多，还是你对本宫的疑问多呢？”

“自然是奴婢对娘娘的疑问多，但奴婢并不打算问。娘娘想要告之，奴婢便听着，娘娘不想说的，奴婢好奇也是没用。”辛晓说道。

宸妃目露赞赏之色，“你既然能沉得住气，就一定可以成事。本宫喜欢你的果断，也喜欢你的直白。他看中的人，果然没有错。”

又是他，又是殷离，这宸妃口口声声将殷离挂在嘴边，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娘娘，奴婢只想问一句话，娘娘若是不方便回答，可以当做奴婢没有问过。”辛晓内心挣扎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