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从一而终，对她来说，既是原则，也是牢笼。

叹了叹，辛晓又道：“既然如此，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亲戚，过继个孩子给你。现在你衣食无忧，养个孩子完全不成问题，全当给自己找个精神寄托。”

川川摇头，“我怎么能过继我家的孩子呢，要过继也得在我那亡故的相公族中找一个。可是，我当年离开家乡，被蜀王带到这金陵城，已然失了妇道，我相公一族，怕是再也不想见到我。”

“殷离那个混蛋！”辛晓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声，倒不是成心的，只不过想安慰一下川川罢了。

虽然她知道，殷离这么做都是出于报恩，但坏了川川的名节，的确是他考虑不周的原因。

川川长叹一声，第一次为殷离开脱，“你也不要说他，我相公亡故，我继续呆在夫家守寡，也不过沦为粗使丫头。倘我能挣些银钱，日子或许还好过些，否则，婆婆住在小叔子家里，再带上一个我……”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辛晓却懂了，这就是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

以川川为人的通透，怕是早就明白其中利害，所以被殷离带走，她心里虽然不愿，却也认命了。

果然，川川叹道：“这样也好，王爷让我没有了选择，也免得我左右为难。只是这些年，我多少还是让他不得安宁了。我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罢了，总想着自己不能守节，是给我相公丢了脸。”

“殷离他会明白你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容忍你在府里闹了这些年。”辛晓宽慰她道：“再说，有人闹一闹，或许也给他排解一下寂寞呢。”

她没有明说，川川却是一脸了然的神色，“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喜欢你，你聪明，能看穿他。他在你面前，也就不用刻意隐藏，会很轻松。而你最妙的一点，就是看破不说破，所以他才欣赏你。”

辛晓低头微笑，打趣道：“你还真是宝刀未老，虽然独身了这么多年，对男女之间的事，依然洞若观火。”

川川失笑，又说：“陆情跟你就不一样，她很聪明，也能看穿他，可是她却自以为这样就能跟他亲近。她太急迫了，却没有考虑到，她越是急于表现，对方越会防备她，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辛晓大为感叹，“川川，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这都被你看出来啦！”

她不得不承认，殷离为什么不喜欢陆情这件事，她想过，却没有想得这么透彻。

她以为，或许是陆情的性格不够开朗，不合殷离的口味。

听了川川的话，她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川川笑望她，目光中充满了期许，“你根本没有刻意吸引他，可他还是自动到了你身边，这就是人生。有时候越想得到，越得不到，什么都不想，或许就不期而遇了。”

辛晓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川川不仅看事情通透，就连鸡汤都煲得这么好。

她正感叹，川川却换了话题，“你们姐妹之间，把话都说清楚了？”

辛晓点头。

川川似乎放心了些，劝道：“你也别怪她，她有她的骄傲，不是事事都能跟你说的。好在一坛老酒，勾出了她的心事啊。”

“你是故意的？”辛晓大吃一惊，“你引导她喝酒，就是为了给她壮胆？”

川川微微一笑，“我可没有引导她，只不过看出她当时的心情，很适合喝杯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