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灵光一现,骤然想起,她好像在书上看过一种说法。
古人只有在头发长到一定长度之后才能剪,而且要翻黄历,选良辰吉日。
另有几种情况是必须要剪头的,一种是父母仙逝,还有一种就是……君王薨逝。
所以,辛玟在不翻黄历的情况下剪头,而且还是一剪子剪到耳朵根的,往小了说,是在咒念父母,往大了说,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怪不得她要挨鞭子,而且还打得那么重。
辛晓有些懊悔,自己一时冲动,跑出来为她求情。
搞不好她的大逆不道之罪,也要沾些在自己身上了。
然而,话已出口,反悔都来不及,她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敢问二姐是因为什么剪了头发呢?”
“女儿不想嫁人。”辛玟知道她明知故问,也就装模作样地回答了。
辛晓望向辛元道:“爹,燕地极寒,二姐是金陵女子,定然不适应那里的气候,还请爹三思。”
“哪有女子因为气候就不嫁人的。”辛元道。
辛晓只好又说:“女儿听闻,燕王患有肺痨,爹难道不为二姐的终身幸福着想吗?”
辛元不屑,“能嫁给王爷,已经是她的大幸。”
“爹认为是大幸,二姐认为是不幸。爹要二姐嫁人,而二姐不想嫁人,所以二姐剪了头发,爹又要惩罚她,是不是这个意思?”辛晓假意梳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没错。”辛元说道。
辛晓耐心地分析,“虽然爹认为,二姐能嫁给王爷是大幸,但是真正和王爷过日子的人,却是二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难道不是二姐的意愿最重要吗?”
辛元似笑非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她说话的余地。”
如此霸道,真是令人发指啊。
辛晓表示,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实在不喜欢辛元说话的态度。
然而也不得不说,这就是古代女人的命运,对于自己的婚姻,没有丝毫的自主权。
“女儿好奇,选这样一个夫婿给二姐,爹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不服,再加上同情辛玟,辛晓做好了与辛元为敌的准备。
其实这门亲是殷熙选的,跟辛元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站在他的角度,女儿可以嫁给王爷,并没有什么坏处,因此他才没有反对。
但既然辛晓有此一问,他倒没法回答了。
“身体康健,封地富庶的王爷大有人在,为何偏偏选了燕王?”辛晓追问。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殷熙开了口,“燕王身体不好,又到了适婚的年纪,太后一直为他的婚事操心,想要找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冲冲喜,压压晦气。我是燕王的姑母,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有什么问题吗?”
辛晓冷笑,冲喜?什么样的人才需要冲喜?这些话亏了殷熙还能说得出口,简直是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她不卑不亢地说:“小女并非对夫人的做法有所质疑,只是小女自入府以来,便与二姐亲厚。小女认为,凭二姐的人品相貌,完全配得上更好的夫婿,请爹和夫人慎重考虑。”
殷熙冷笑一声,看向辛元,“老爷,这就是你的心肝宝贝,你把她宠得无法无天,现在竟然敢插嘴玟儿的婚事了。要我看,再过段时间,这个相府里,就要她说了算了。”
这是辛晓第一次公然顶撞辛元,他的心里也很恼怒,并且有种颜面扫地的感觉。
因此,殷熙这么一说,他立时深以为然。
“晓儿,听见夫人说什么了吗?赶快给我退下去,这件事,玟儿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更没有发言的立场。”他很有威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