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就按她说的办。”殷离漠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跟在辛晓后面走了。

“多谢姑娘不杀之恩。”最有眼力价的老道一拜到底，无比虔诚地说。

“多谢姑娘不杀之恩。”其余人也跟着一拜到底。

辛晓走着走着，早已脱离了送葬队伍，后脑勺像生了感应一样，总觉得有个阴魂不散的目光在盯着她。

她猛地一回头，就看见殷离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笑什么？”她挺委屈地问。

“我笑你平时怪横的，关键时刻就吓破了胆。”殷离快走两步，赶到她身侧，与她并肩而行。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该认怂的时候就得认怂，逞强乃匹夫之勇，实不可取。

“那当然了，走在街上，莫名其妙就被人抓了，让我嫁给一个死人，是个人都会害怕吧。”她理直气壮地说。

“你就不会说你是蜀王府的人，看他们谁还敢动你。”

“我想说了，可是还没等开口，就被臭腰带给堵住了嘴。然后臭道士就开始搅混水，我明明在骂他，他还非说我同意嫁给那个死人了，真是气死我了。”辛晓想想就觉得晦气，浑身上下一顿狂抖，像是要把晦气抖掉一样。

殷离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别笑了，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辛晓噘着嘴，眉头拧得死死的，整张脸都像一条苦瓜，“拿别人的倒霉事取笑会遭报应的。”

“本王有上天庇佑，什么报应都找不到本王头上。”

殷离话音刚落，一瓢混合着烂菜叶的脏水就哗地一声，泼到了他的靴子上。

路边的小贩吓坏了，忙从店铺里跑出来，蹲下身，抽出一条破抹布就开始擦。一边擦还一边絮叨，“真是对不住了，公子，小人没看见公子打门前过，是小人的错。”

“哈哈哈哈。”辛晓笑得前仰后合，“看看吧，我说你会遭报应吧，你还说什么上天庇佑，老天有眼，怎么可能庇佑你。”

殷离本来是要发火的，但一看她笑得如此开心，迁怒的话就怎么都没能说出口。

看着辛晓大笑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被阳光一晒亮晶晶的，他都忍不住咧开了嘴——怎么会有这样没心没肺，刚哭完就大笑的姑娘。

“走吧。”他抬腿跨过小贩擦鞋的手，一把揽过辛晓的肩膀，用力拍了拍，“你今天的胆子很肥，不过本王就不降罪于你了。”越过她，大步地往前走去。

“王爷。”身后，传来姑娘纤细柔弱的声音。

殷离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她，“怎么？”

“谢谢你。”没有大哭，没有大笑，辛晓的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如果不是你，今天我就是不丢了小命，也得沾一身晦气。谢谢你，路过那里，救了我。”

阳光和暖，美人如玉，殷离错愕片刻，眸色一深，“谢不是用嘴说的，有种就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