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1 / 2)

按照侯锭的说法,谢裕瘦了不少,原本在谢府当管家也算是壮实,可如今确实两颊凹陷,眼下乌青,像是被榨干了一样。

虞生欢一进房门就见到了被五花大绑在地上挣扎的谢裕,他挣扎得很费力,整个人脑袋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连嘴唇都在不停地哆嗦。

“你们对他用刑了?”虞生欢问侯锭,后者连忙摇了摇头。

“被绑上的时候就这样了,不知为何,我们连绳子都没绑那么紧……”

“陀罗影……陀罗影……”

像是犯病了一般,谢裕的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个词。

虞生欢蹲在谢裕面前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朝凤修林伸手,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地从桌子上倒了杯凉水递给虞生欢,她接过杯子后直接将凉水泼在了谢裕脸上。

毕竟是冬天,屋里的炭火也没有换上新的,一盏凉水直击面门的威力不小,果然让谢裕冷静了一些,也清醒了一些。

虞生欢坐在椅子上,吩咐道:“熊丘,去门口守着,在我出去之前如果有人敢硬闯进来,不需要维持好脸色。”

“是。”

谢裕颤抖着,他的反抗虽然不那么激烈了,但是眼珠还是会无意识地转来转去,幸好看上去像是听得进去话的,虞生欢不紧不慢地说:“本王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指望着周夫人来救你这个不忠不义的背主之徒,顺便再来好好惩治本王吧?”

谢裕缓了缓,摇了摇头,虞生欢一时不知道他是在反驳哪个观点。

“本王接到太后的求助信,说是这里有人背弃正统,本来想用和平手段解决,但是想来想去觉得不太可能,就准备从你这里撬出一点本王想知道的事情再做打算,那么谢先生的态度是什么呢?直接说?还是我们走走过场,用点刑罚。”

虞生欢气定神闲,看不出半分着急。

倒是侯锭着急了,走上前来对着谢裕直跺脚:“谢老兄你到底怎么了?到底为什么替那个周夫人鞍前马后?侯爷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吗?当初我们可是信誓旦旦要好好侍奉主子的,你怎么反过来助纣为虐伤害小主子呢?”

“我不想的……”面对侯锭的控诉,谢裕一个中年男子居然哽咽出声,眼泪也砸在地毯上,“我不想的,可是我能怎么办?是我对不起主子……可是我没办法反抗那个毒妇……”

“你说出来告诉我家主子就行了,她会帮你们的。”

谢裕看了看一脸真诚的虞生欢,依然有些哆哆嗦嗦的,道:“这些事情……秘密发丧,囚禁世子和公主,都是老夫人做的,她想要扶持主子的庶弟登位……好把控谢家。”

虞生欢面不改色:“这些我猜也猜到了,你能说点有用的吗?”

谢裕:“……周老夫人……年轻时爱慕我家主子,但是我家主子一心只有川少爷的母亲,周老夫人最后只能嫁给了我家主子的父亲,也就是上任永平侯……”

嫁不成你就做你长辈,还做你后娘……剧情走向突然好劲爆。

谢裕说到一半,突然又开始猛烈抽搐,口中呼唤着“陀罗影”,然后嗅到了什么似的,开始对桌子上的某样东西极其向往。

“陀罗影,我的命根……”

虽然没有见过,但虞生欢不自觉联想到了鸦片之类的东西。

形容枯槁,嗜烟如命。

谢裕不停往桌子那边爬着,虞生欢让周围几人不要去阻止谢裕,最终在众人的注视下,谢裕打翻了桌子上的蜜饯碟子,仅剩的一根蜜饯细丝变成了他眼里的救命稻草,他将那根救命稻草生吞入腹,然后贪婪地舔着碟子里的蜜饯余味。

虞生欢愣住了,凤修林立马走过去在谢裕的嘴下抢过了碟子高高举起,谢裕居然的目光是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碟子,见凤修林抢走了那个碟子,恨不得跪下来求他:“大人……主子……祖宗,把那个给我……我给什么都行。”

“这是什么?”凤修林沉着声音问。

“是陀罗影啊!”谢裕有些疯魔了,“是陀罗影啊……”

凤修林掐住了谢裕的脖子,只要稍稍想到这东西出现在虞生欢的额餐桌上他就没法冷静下来:“有毒吗?”

“没有没有,”哪怕命在别人手里,谢裕都还是追逐着那个碟子,哪怕那里面只有一些裹在蜜饯上的蜂蜜,“夫人在里面加了剂量,哪怕吃上一顿,都会对陀罗影欲罢不能啊……”

碟子被狠狠摔在地上,凤修林松开了手,谢裕便爬了过去,继续舔着碟子里面仅剩的蜂蜜,像条狗一样。

想到什么,虞生欢血都凉了。

“快,带我去谢家的函灵台,天梁在那里!”

*

东萱快步走进暖阁禀告周和婉:“摄政王打晕了马夫,从马厩抢了几匹快马出府去了,看方向,似乎是函灵台。”

“不愧是摄政王,”周和婉笑地从容,“轻易就猜出了我那两个孩子的藏身之处,可是有什么用呢?昨天那一大碟子掺了陀罗影的蜜饯无论的是谁吃了,咱们都有上好的把柄抓在了手里。既然摄政王自己不经通告前去我家的领地,我们作为东道主当然要陪同。”

周和婉起身:“走吧,若是能将摄政王控制住,说不定能直接让她动用摄政王金印杀了谢珩川,那也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