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虞生欢解释道,“不是单纯玩乐,也是实地考察一下那边的环境,好让朝廷拨款。”
“明白明白。”天梁笑道。
“殿下,”凤修林读完文书,拣了重点讲给虞生欢听,“农部上报已经让徐州的粮食增产,雁州的磁铁矿也开采地很好,戍北各地也因为修路,情况有所改善,但是中境几州还是因为对殿下的敌意,对巡游官防范甚严,进展甚微。”
“没事,这才到一半呢,”虞生欢笑了笑,“等忙完戍北的事情,我们就立马南下,去将中境整治一番。”
*
温泉乡是热闹的,听说巡游部的人跟温泉乡的知府谈好了购买火山灰的事宜,已经签好了文书正准备返程,虞生欢便以同僚的身份请还没离去的巡游官泡了个温泉,因为出手阔绰,所以他们这一行人被奉为上宾,有专门泡温泉的地方,还有免费提供的瓜果。
虞生欢和天梁一起在女浴泡着,远远还能听见男浴那边祁悦和凤修林的对骂。
天梁吃着托盘里的瓜果,问虞生欢:“知白,我们一会儿去吃什么啊?”
她好像很喜欢这么喊虞生欢,很少的时候会喊她殿下。
“你们喜欢什么就吃什么,说了是来好好休息的,当然要吃好。”虞生欢说。
就算是穿着浴衣入水,虞生欢也能看到天梁露出来的手臂有很多伤口。
那天从千金楼出来之后,虞生欢也想仔细查一查关于那个所谓的烽火榜,但是那是江湖上的事,就算是朝廷的卷宗也很少有记载,凤修林也只知道榜上有名的都是绝顶高手,能排到前十的都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天梁是哪里的人呢?”虞生欢问道,尽量让自己的问题显得不太突兀。
“我不太记得了,”天梁笑着,丹凤眼很好看,“好像跟熊丘一样,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
她应该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南河是怎么说服你来保护我的?按照我的印象,你们这样的高手不是应该不理世事吗?”
“可能别的门派是这样的吧,”天梁轻轻拍着水面,**漾出小小的波浪,“但是我们的师父经常鼓励我们去问世,他也支持南河和北落师门来辅佐你呀,我刚好也无聊,加上我很疼我的师弟,就答应他了,但是殿下真的很好,至少能让我吃饱,而且从来不会嫌弃我。”
好奇怪的人,明明杀人时连眼睛都不会眨,说起这些话却像个单纯的女孩,天真无邪。
“我很好奇你们的师父是怎样的人,你和南河都是武力很强的人,北落师门是个术士,那你们的师父岂不是什么都会?”
“师父……”天梁想了想道,“他真的很神通广大,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在我们面前也戴着面具,我们也没见过他,他自称疯子,但是他真的什么都会,武力,占卜,推演……他说他教导我们不是为了在江湖上扬名,只是为了让我们按照他的意愿行事,他给南河以及北落师门的指令就是追随你,而且不允许我们违抗他的意思,除非一身功力尽废,不然会因此受到惩罚。”
听起来像是有什么阴谋。
“那你师父给你的指令呢?”
天梁摇了摇头:“他说当初是看我可怜才收养我的,而且我很有天赋,但是我不适合听从他的命令,他就让我随心所欲地行事,过好每一天,吃饱,睡好。”
天梁确实很听话。
虞生欢叹了一口气,她感觉这趟水越来越深了,身边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比如会在梦话中喊“母后”的凤修林,可能是祁瑶未婚夫的熊丘,还有现在在身边,没有以前记忆,却有杀人天赋的天梁,还有背后指示他们的那个师傅……虞生欢总觉得在某天,这些未解之谜会突然在某一天全部解开,蜂拥而至。
她好累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虞生欢居然真的睡着了,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客房里面,身边是凤修林在守着。
他微合着眼小憩,虞生欢总觉得他一旦睁开眼睛,就会像喝醉了一样,他明显地变得大胆,霸道,变得越来越像喝醉后的他。
这个进程不是突然的,凤修林是在一次次喝醉的杀戮中变化的,或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变成那个人,那个拥有记忆,拥有力量的人,不再是那个穷得一贫如洗、说话唯唯诺诺的凤修林。
他到底是谁。
自己还能离开他吗。
他好像是认真的。
虞生欢撑起身子,凑近看着凤修林,她希望他此时醒过来,告诉自己他知道自己不是虞生欢,但是他依然喜欢这样的她。
那样虞生欢什么都不怕了。
“殿下别怕,”凤修林梦呓一样,“我永远站在你身前……”
虞生欢笑了笑,偷偷在凤修林额上落下一吻,这时有人“哐哐”敲门,凤修林瞬间苏醒撞破了虞生欢的流氓行为,两人都僵住了,一动也不动。
“主子!主子!凤大人?不在吗?奇怪了。”在敲门的人破门而入之前,虞生欢迅速躺好,脑袋差点砸在床板上,还好凤修林及时伸手护住了。
“都在啊。”侯锭松了一口气。
“什么事?”凤修林问,声音有些发涩,隐隐透露出憧憬。
“玉天子来使!说是列国会议即将召开,来接主子的。”
虞生欢一下子坐起来:“玉天子来使?列国会议?”